“我们给朝廷流汗流血!他们说抓人就抓人!太不把漕帮当回事儿了!”
“那些杂事苦事明明官兵也有份,他们倒好,这么多年天天在安乐窝躺着!我们干了也讨不了好!”
“帮主就是朝廷的走狗!自己拿了好处,把我们扔一边!”
“被抓的兄弟们冤啊!我们要去救人!”
“对!去救人!”
一大伙人,手里拿刀拿锄头,向留守司的监狱冲了过去,路上行人看见纷纷躲避,想凤阳没安歇多久又开始闹事了。这么大群汉子火拼起来,恐怕又会有无辜者遭祸,百姓们都躲在家里,紧闭大门。
张天带人赶到的时候,留守司大门外围满了漕帮人,气势汹汹。
杜平也跟着来了,她坐在车马里,马车则是停靠在墙角转弯处,恰好避开这群人的视线。她透过帘子往外看。
只见,卫帮主先上前劝阻,他额头上还渗着血,严肃道,“你们想干什么?还不快回去!”
这群人是漕帮最底层的,有好些人还没见过帮主,顿时嚷嚷,“你算哪根葱?滚开!”
身边有人认出来了,忙拉住他。
卫帮主深深呼吸一口,大声道,“在下卫海,正是漕帮帮主。”
这伙子人一下子哑壳了。
有胆子大的开口,“卫帮主,现在这里面就关着我们漕帮的人!你是帮主,救还是不救?”
卫海淡淡道,“我会与指挥使详谈此事。”
一群人顿时骚动起来,一开始众人说话还是淅淅索索的低闻细语,不多时,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忍不住嚷道,“滚犊子的帮主!你就是朝廷的一条狗!肯定会卖了我们兄弟!”
立即有人附和,“看看你自个儿的额头!就是当奴才叩的印子!”
卫海脸色一变。
“呵。”张天听了一声轻笑,料不到能看到这么一场好戏,顿时觉得那声不情不愿的道歉也值当了。他上前一步,挡在卫海身前,吩咐,“带卫帮主下去休息,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声音中透出冷硬之色,可想而知,他嘴中的“解决”绝不温和。
卫海从没忘记过这土匪是踏着鲜血走出一条路的。
手上性命无数。
他急道,“张天!你给我……”话尚说到一半,身后有人捂住他嘴巴,卫海身手还算不错,立刻一个转身,分筋错骨手就使出去了。
焦急中,他把后背露出给了张天。
张副指挥使毫不客气,刀背直接劈向脖子,把他给砍昏了,抬起下巴,“拖下去,留个人看着,别让他碍事。”
漕帮那伙人看呆了。
张天狞笑,长刀在手中呼伦一个圈,银光闪烁,一身官服也盖不住他的匪气,他长刀横指,气势吞天,“都拿着武器站老子面前了,还想全身而退?”
他刀锋一挥,喝道:“兄弟们,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厉害!”
这头已经打起来了,另一头士兵背着卫海绕路走,前门进不去,他想从后门绕进留守司,经过转角一辆马车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把他交给我吧,留守司押着卫帮主不太妥当。”
帘子掀开,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来。
士兵看呆了,下意识点头,就按照永安郡主说的做了。
杜平笑道:“你快去帮忙吧?”
这小兵也是青寨出身的,虽然年纪小,但手上经过的阵仗却是不少,是故一照面就能看出对手的斤两,他摸摸脑袋,憨笑道:“不用,就一群软脚虾,老大一个人都够了。”
果不其然,杜平抬头望去,就这么几句话的时候,胜败已经很明显。
张天揪着一人的领子,轻轻松松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冷声嘲笑:“你是主使吧?你怂恿他们的?”
那人脖子勒得厉害,脸涨通红,快喘不过气来。
杜平扫一眼,别的不说,姓张的手上功夫和治军功夫还是很过得去的,虽然性子不喜,但能收服的话她还是愿意要的,但她相信自己的判断,这点上她和卫海意见相同,这位张大人不是愿意长久屈居人下的人。
收不服,只能当做敌人。
她看着那边都快结束了,便吩咐车夫:“把卫帮主送回漕帮,”顿了顿,她笑道,“交给他女婿杨东日去照顾吧。”
车夫应诺。
“记得,一定要交到杨东日手上。”杜平重复一遍。
等张天处理完那边的事情,走过来一看,啧,连车带人都不见了,只留她一人在此。他刀尖上还滴着血,那股杀气腾腾的威势还没消逝,瞥来一眼,质问道:“人呢?”
杜平表情纹丝不动:“送回去了。”
张天挑眉,他就喜欢看她这副冷静又骄傲的模样,虽然更想看她花容失色梨花带雨的样子,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看到,啧,好想弄哭这女人。
“我做坏人,你做好人?郡主打得一副好算盘。”
杜平道:“哦?张副指挥使的意思,我做决定还需要经过你同意?”
张天和她对视片刻,笑了:“当然是郡主说了算,我不过一问。”
两人对话时,手下人已经把战场都收拾干净了,该绑的绑,该关的关,动作利索。张天觉得这么云里雾里地走下去不太好,虽然他们彼此不信任,但既然要做同一件事还是该交代清楚,该合作的地方还是得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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