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中的青寨之人大声叫好,对永安郡主的感激信任简直快溢出来了:“让大夫来看!让大夫来说!身正不怕影子歪!假的真不了!”
百姓们又开始议论纷纷,觉得这法子可行,外头热闹起来。
章知府深深看她一眼:“来人,请大夫上来。”这大夫是永安一手准备的,他不是怀疑,而是确定这女娃想搞鬼。他并不在意这案子谁输谁赢,只想平稳地结了这案子,别再闹出事来。
大夫的确是凤阳数一数二的,在场不少人都被这大夫看过病,百姓们都信得过。
大夫蹲在地上,仔细把脉,又在病患后劲处摸索观察,许久,他起身行礼:“草民已看完了。”
“哦,情况如何?”章知府问道。
卫海是从来没有的紧张,担心功亏一篑,他已想好了,咬死张天和郡主勾结在一起,总之,一定要把张天带到地下去,否则漕帮将来危矣。
“卫帮主被人伤了颈椎,加上医治不及,如今药石无效,只能等死了。”大夫长叹一声,“寿数就在这几日之间了。”
全场都陷入沉默,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张天身上。
卫海亦没料到是这结果,明显一怔,他大笑出声,伸手一指:“张天,你还有何话可辩解?”
张天彻底怔在原地,目光紧紧停在杜平身上,想从她的表情看出真相。
杜平静静回望,面不改色,摇着头叹气,似在惋惜。
“呵,”张天盯着她,很慢很慢地点头,“好,很好,我无言可辩。”他一步一步上前,站定在杜平面前,两旁的侍卫担心他闹事,都要上前拉开他,却被杜平一个手势阻止。
张天黑眸深深,眼底深处波涛汹涌,他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郡主公正严明,真是好计策,在下心服口服。”
杜平柔声道:“张副指挥使不必着急,卢大人还没判决呢,只要你认罪态度好,也许可免于一死。”
张天气急,若是可以,真想把这女人一口一口咬死。
章知府也这结果也甚是意外,以为郡主会偏帮张天,岂料是一招置人于死地啊。他
心中对这女娃的忌讳又加深几分,就想趁众口一词的情况断下案子,早点了结这桩麻烦。正要开口之时,只听人群中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子声音:“且慢!”
语音刚落,只见一清秀女子从围观者中挤出来,荆钗布衣,容色温婉,她的身形微微颤抖,却还是鼓足勇气站出来:“我有话要说。”
杜平目光瞥去,认了出来,在青寨中有过交集,正是茯苓。
“我也是大夫,我愿意替卫帮主把脉一探。”
张天回头,明明让她乖乖待在家中,没料到她还是跟了出来。他眉头一皱,开口呵斥:“回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茯苓固执不动,蹲在卫海面前,伸出手:“卫帮主可敢让我一观?”
卫海目光冷冷:“你和张天什么关系?”
茯苓知道这问题不好回答,沉默不语,只固执地重复道:“我是大夫,愿替卫帮主把脉。”见卫海还是纹丝不动,她焦急地直接伸手去抓卫海的手腕。
卫海避开,嘴角挤出一抹冷笑:“姑娘,男女授受不清。”
茯苓脸上一红,却仍然坚持去抓他的手。
此时,一手大掌将她从地上揪起来,张天皱眉,直接拉她到门槛位置,推她出去:“快回去!谁让你来的!”
茯苓头一回反抗他,憋红着脸,死死抱住他的手臂:“我不回去!他们冤枉你!”通红的双眼盯住他。
张天下意识松开手,无声回望。
“我相信你!你不是这样的人!他们想害死你!”茯苓泪水扑簌而下,她咬紧唇角,把眼泪憋回去,又抬眸望向在场之人,先看卫海,又看章知府,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杜平脸上,毫不掩饰恨意,“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诬陷好人不亏心吗?老天不会放过你们!”
杜平沉默不语。
卫海“哈哈”两声笑:“谁是好人?你说张天是好人不亏心吗?”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又无力跌回去,“姑娘,你和张天什么关系?这副郎情妾意的样子,怕是他的女人吧?你为了救自个儿的男人造谣生事,伪装成大夫,还和我拉拉扯扯,你还要脸不要?”
茯苓整张脸红得滴血,眸中是滔天恨意:“你血口喷人!”
“张天是青寨寨主,本就土匪出身,强抢民女,肆虐乡里,杀人如麻,作恶多端,老天没收他就已是不长眼了!你这个被抢走的女人还爱上土匪了?哈哈哈,真是可笑!”卫海指着鼻子骂,“你一个女人不守妇道,还来此冒充大夫,如此不敬朝廷,就该杖则二十再踢出去!”
“好!”“好!”百姓纷纷喝彩,有些人直接扔烂菜叶子进来,砸在人身上,只觉卫海说得句句在理。张天这种土匪出身的人,百姓见他们本就害怕,恨不得个个都抓进去。
青寨出身的从人群中挺身而出,怒喝道:“住手!都住手!茯苓姑娘本就是大夫,没有撒谎!”
一个人站出来了,其他人也都站出来,开始对百姓推推搡搡,有人想到老大蒙冤,寨中伙伴又被羞辱,忍不住想拔刀相向。
张天看出他们的意图,厉声阻止:“都住手!给老子回去!”
茯苓泪眼婆娑站直身子,踉跄向前跑去,冲到杜平跟前,望进她眼里:“永安郡主,你来说,摸着良心告诉大家,我是不是大夫,”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捏得很紧很紧,“我还救过你的朋友!我是不是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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