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刀,纵身,挥刀,一切发生在瞬息间。
徐虎躲得匆忙,跟个女人对战还吃亏,实在丢脸,他心中有怒便不自觉用上十分力气,猛然反击,两刀撞击,震得杜平虎口发麻。
杜平跳开两步,想以速度取胜,但她错估了对手的水平。
青寨之中,徐虎论机敏不及明山,论忠诚不及阿旺,他能做到二当家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能打,张天之下,无人是他对手。力气大姑且不论,他的攻击速度也是数一数二。
杜平半边肩膀传来剧痛,她皱眉,踉跄后退,肩上伤势深可见骨,鲜血浸满了半边衣裳,眼前一阵发昏。
鲜血顺着刀尖滚落,徐虎一笑,随手一甩:“这下老实了?”
这可不能怪他,这女人一直反抗,实力又不错,他可做不到在放水的情况下活捉。
“乖乖跟我走,就不让你吃苦头。”
第77章 她称我一声师兄,我护她……
杜平连站稳在原地都有些坚持不住。
嘴里只有一个字:“滚。”
徐虎大笑,他就喜欢啃硬骨头,可惜老大看上了,否则真对他的胃口,话这么说,下手却毫不留情,又是一阵狂风骤雨的攻势。
杜平拼命闪躲,眼前看什么都像隔了一层模糊,她心中想,若真被掳走,让母亲的脸面让哪里搁?整个公主府都会受人耻笑。可她实在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去。
接住她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气息很熟悉,干净的,混杂着树脂,木片,花果的味道。
那一段时间里,每夜入睡,都伴随着这样的气息。
元青稳稳接住,看到她的伤势顿时脸色一沉,将她抱在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放下,只见杜平努力想睁大眼睛,轻声问:“师兄?”
元青心中一酸,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的模样,郡主一直都是神气的,活灵活现的,像一团烈焰燃烧不息。
他不敢碰她的肩膀,即便如此,鲜血也已经染到他的衣服上,触目惊心。他手忙脚乱:“别怕,我来了,援军马上就到,南门马上就会堵上,一个都不放走。”
杜平闭上眼,微微一笑,长裙浸染着大块的红色,裙角还在滴血。
她声音很轻:“那就好。”呼吸也很轻,仿佛睡着了。
元青站起身来,他没带武器,低头看到她依旧拿在手中缺了口的破刀,又蹲下接到自己手中,温柔地抚过刀身,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徐虎对他有几分忌惮,状似轻松地开口:“元青,虽说你没加入青寨,但多少有些情分,一定要搞到反目成仇吗?”
少年身形挺拔,站着没动。他的神色贯來是平静如水,连微笑都是清淡出尘。可如今,墨色的眸底染上一层愠怒,他说:“她称我一声师兄,我护她一世安宁。”
话毕,长刀直直刺去。
招式简单,同他的人一样,半点花里胡哨都没有。这一刀的走势和杜平之前一样,可速度和力量都不可相提并论。
徐虎闪避不及,手臂被整个刺穿,伤处和杜平几乎在同一个地方。
鲜血汩汩。
竟不是一招之敌!
徐虎愕然发现,不过短短时日,这小子的功夫比在青寨时更上一层楼,比起他上回出手,他这次更不留情,堪称狠辣。
元青并无停顿,一招之后又是一招,他注意力异常集中,眼中只看到对手,没有防守,只有进攻,脑中只思考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打垮对手。
两刀相撞,徐虎手掌一麻,真交上手才发现,这小子力气大得惊人,不亚于老大。
更恐怖的是,这小子看到伤者也不轻敌,半点破绽也不露。徐虎气喘吁吁,迅速后退,看到兄弟们都围上来,顿时喝住:“别上来,别送人头给他。”
青寨的兄弟们只得止住脚步。
元青脚尖一点,身形飞快向前掠去,不许他逃脱。刀光闪烁,形成一道道密密麻麻的银网,将敌人牢牢拢住。
徐虎狼狈不堪,不多久,身上就是一道一道的血痕。
少年攻势遒劲,每一道刀光都充满势不可挡的锋锐之气,下一剑就快贯穿对手脖颈之际,元青忽然脸色一变,飞快退后,将一个正要攻向杜平的男子一刀扫开,再回头去看,已有人将徐虎扶上马背,打算趁乱逃走。
元青犹豫,本想拿下徐虎的性命,但在他眼里,杜平的安危更加重要。
注意到身旁的目光,他侧过脑袋。
他的睫毛在风中轻轻一颤。
不知何时,杜平已经睁开眼睛,看着他笑,说话都还有气无力,可表情却是调皮:“师兄好厉害,幸亏我没参加寺内大比,要不然丢脸丢大了。”
元青避开目光,有点心酸,有点难受:“我先带你回去。”
官兵援军很快就赶来,章知府已经知道南门出事,立刻派了得力干将来补漏。青寨之人趁乱逃离凤阳,出了南门就向闽地奔去。残留在城门附近的逆贼被官兵绞杀干净。
另一头,因援助南门缺口,西门的官兵大量减少,在城内抢掠一番的红花教趁乱逃出西门,虽说有一部分人死在这次战役中,但对红花教而言,比起抢来的财富,增加的气势,死去的这点人实在不足为道,更何况,青寨加入的兵力远远大于消耗的那些。
红花教的教主也姓张,地地道道农民出身,最开始也被天灾人祸逼到做山贼,几乎是和张天走同一条路出来的。巧的是,他也姓张,名讳富贵,顿时跟张天称兄道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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