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拿轻放吧,”平阳公主道,“受牵连的不单单是闽地一派,周围一圈城池就没其他人知道?远的不提,就说近的,京城就没人知道?只是没人告诉父皇罢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父皇并不想朝中大变,所以不会重判。”
毛御史颔首:“公主之前知情吗?”
平阳公主顿了顿,眸光含笑,回答地毫不犹豫:“当然不知道。”完了还添上一句解释,“我若知情,就不会让事态发展到如今地步。”
南边出现如此重大事故,都察院当然不能装聋作哑,经过上回案子打交道,毛御史心中对平阳公主和皇上的关系有了新判断,何况,论起对皇上的理解,天下恐怕无人能出平阳其右,他十分需要平阳的意见。
正事谈完没多久,毛御史便起身告辞,临走前似是想起什么,多问一句:“听闻永安郡主也在凤阳?”
平阳公主叹道:“是啊,承业与王尚书嫡女的亲事打击到她了,便去江南散心,哪晓得那里也不太平。”
毛御史笑道:“黄总督在奏章中大大夸奖了郡主一番,说她也帮着守城,巾帼英雄。公主无需担心,郡主不论相貌才干都是一等一的,还有您在旁看着,将来的姻缘定不会差。”
平阳公主笑道:“承你吉言。”
待毛御史走远,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郑嬷嬷立刻憋不住了,她今日才知道江南祸乱的事情,一想到郡主竟在那么危险的地方,顿觉寝食难安:“我的殿下哟,那么危险的地方,是不是得赶紧把大姑娘给招回来?”
平阳公主看她一眼,慢条斯理抿一口茶水,又慢吞吞把茶盏放回案上,直把郑嬷嬷急得嘴上起水泡。她轻笑一声:“嬷嬷,你觉得我招招手,她就会乖乖回来?”
郑嬷嬷顿时哑了,一想到大姑娘那性子,你指东她往西,你指西她却偏偏往东走,那一身反骨让人愁得哟。
平阳公主笑道:“嬷嬷,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她在江南乐不思蜀呢,寄来的家书你看了吧,她还想做出点什么再回来,当地大员都被她哄得服服帖帖,她肯定不会现在回来。”
郑嬷嬷愁道:“要不再多派几个高手保护她?”
平阳公主摇头拒绝:“没必要,元青的身手我信得过。”
郑嬷嬷虽担心她的安全,但一想到大姑娘那么能干又心里高兴,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表:“京城里以前都说大姑娘是仗您的势到处作威作福,现在知道了吧,我们家姑娘厉害着呢,朝中大员都欣赏她。”
平阳公主刚喝下去的那口茶,差点呛着了,噗嗤一笑:“嬷嬷,你这话捧得太高……太惯着她了。”
郑嬷嬷昂首挺胸:“我说得没错,大姑娘从小就聪明,就没她做不到的事。”
平阳公主乐了,笑得直不起腰,好半晌,中肯评价道:“平儿是不错,不过,主要是黄熙皓那人眼太瞎。父皇至今没有修理外戚就是因为黄家懂规矩,什么事都跟着父皇的意思走,朝中高位又只有黄熙皓一个,贪钱而不贪势。黄家族长精明着呢,特地选个心思浅的来当漕运总督,让父皇一眼就看明白。”
平阳公主叹气:“我现在就担心平儿在江南做得太过,招了父皇的眼,回京后就没好日子过。”
她的手覆在杯盖上,透过窗外望向远方,“胡高阳最好派个厉害点的过去,这样还能压制住平儿……”想到此处,她又叹息一声,“这么好的机会,胡高阳应该会派长子过去捡功劳,胡天舒那人我倒不太了解……”
平阳公主的确没料错,红花教兴起好几年了,hu总督对其水平也有所了解,不怎么放在眼里,觉得是给长子立功的好时机。
总督府里灯火通明,hu总督把大儿子叫进书房,打算好好跟他谈一下江南的情况。
夜晚的江城街道上寂静无声,突然一阵马蹄奔腾而来,地上雨水四溅,巡逻的士兵正欲上前拦阻,一看清马上坐着的那人,立刻又退下。
街道上好多人家都被吵醒,纷纷探出头来。
可这匹汗血宝马速度飞快,一眨眼就闪过这条街,最终停在总督府门外。马匹主人翻身下马,咚咚咚地敲门,一脸不耐烦。
门房打着哈欠,没好气地过来:“谁啊,深更半夜的……”突然看清门外之人,面容俊美,肤色被晒黑许多,多了几分粗犷气质,正是胡家三少爷,胡天磊。
门房赶紧开门迎接:“三公子,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胡天磊急匆匆往里走,只扔下一句:“有急事。”他一阵风似的跑到书房前,一边不客气地推门而入,一边打招呼,“爹,哥,我回来了。”
hu总督刚说到一半,看到小儿子回来并不高兴,皱眉问:“你怎么回来了?”
胡天磊拿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往嘴巴里倒水喝,喝足了,伸手一抹嘴巴。他收到他哥的消息就马上从军营赶回来,归心似箭,操练结束后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只想快点到家,生怕晚了就没机会:“爹,我想去江南。”
hu总督眉头皱得更深:“你哪来的消息?”
“我告诉他的,”胡天舒笑着开口,“江南的事情不好瞒他,毕竟事关永安郡主,他若知道得迟了恐会跟我生气。天磊自从京城回来,就像变个人似的,秦楼楚馆也不去了,沾花惹草也都停了,甚至还主动提出要去军营历练,这想必都是永安郡主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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