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面无表情,不置一词。
明山凑上去,挤眉弄眼:“大哥,我看这娘们儿喜欢你,每次遇到你就特骚,那双眼睛整天往你身上晃。只要你招招手,她肯定心甘情愿躺你床上,你要不试试?咱们男人又不吃亏,正好给上官静弄顶绿帽子戴戴。”
张天白他一眼。
徐虎倒是皱了皱眉,犹豫片刻,上前凑近耳朵,低声道:“大哥,你得防着点这女人,永安郡主和月娥有点交情,虽不知具体关系如何,但当初在漕帮,永安那女人替她说过话。我担心她们已勾结在一起。”
明山不服,暗声嘀咕:“不过一个禁脔。”
听到永安的名字,张天却是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她还真是广撒网啊,已经打到红花教内部了?”
徐虎颔首:“而且,月娥这女人不单纯,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我心里有数,”张天摸着下巴,“月娥现在最多给上官静吹吹枕边风,其他干不了什么,我最担心的,是凤阳城外,不能让元青继续壮大。”
杜平不计成本地给元青送去一箱一箱物资,吃的,穿的,连居住的帐篷都一顶顶送去,无论缺什么,只要一句话,城内立刻开始着手准备,不出一日就送到他手上。所以元青只需专心于治军练兵。
前两天的游击战中,又死了几个民兵。
元青处理完几个闹事的刁民,又带着队伍开始练兵,每日都是精疲力尽,他直辖的队伍有一支,又选出几个能力强的命为小队长,各自带一支小队,协同作战。
茯苓带着几个医女处理伤患,她以前在青寨也见过不少受伤的惨状,但跟这里不可相提并论。尤其刚来的时候,老弱妇孺一大堆,面黄肌瘦,伤病缠身,让人见了就生出恻隐之心。
她记起张大哥曾经说过一句话,满地难民,断垣残壁,张大哥一脚踩在石头上,皱了皱眉:“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李家王气已尽。”
她那时满心信赖,觉得世道如此凄惨都是李家所害。
可如今城外这片伤兵伤将,她长叹一声,却是跟张大哥他们对阵所伤。今时今日,永安郡主若再来问一遍孰对孰错,她已没有底气坚定站在张大哥那边。
感情上仍旧偏向张大哥,可理智上,她知道,无人无辜,诸人皆有所图。
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何乡为乐土,安敢尚盘桓。
茯苓回望一眼,自嘲地笑了。
她抹一把额上的汗水,弯腰诊治半日,腰早就吃不住劲,她轻轻捶打后腰,想去远处的小溪流冲洗一下血迹。
溪水潺潺,泥沙沉淀在底部,溪里连一条小鱼都找不着。她低头,半跪在地上,先是洗了洗手,又兜起一手心水,轻扑脸上。
有点凉,冰冰的,却很舒服。茯苓一不小心溅湿了衣服,胸口那块布料顿时紧贴身上。她皱起眉头,想先回帐篷里换一身。
此时,有三个民兵勾肩搭背走来,一看就是逃避训练,神色流里流气的。他们一眼就看到溪水旁的茯苓,目光不怀好意地徘徊她身上,最后停驻胸前,交头接耳大笑起来。
茯苓一看不对,转身就跑。
三个兵痞子立刻分超包围追上来,□□着步步逼近:“这不是我们的女大夫吗?身体不舒服?要不哥几个给你检查检查?”
茯苓并未露出他们预想中的惊慌失措,只脸色微白,冷冷道:“还想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只要你们敢动手,我就告诉元青。”
“呸!那个秃驴!”兵痞子朝地上吐口唾沫,不屑道,“当初说给咱们安家,结果还不是要我们卖命?昨天又死了个兄弟,老子正想不干了!”
立即有人接腔,“对,对,正要走呢,”他色眯眯道,“不想临走前还能尝顿大餐。”
这是逃兵!茯苓心中绝望,知道他们无所顾忌。
兵痞子似乎看出她的害怕,得意大笑:“你乖点儿,哥们就动作轻点,你若是反抗,”他捏了捏拳头,“有你好受的。”
茯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之前的救死扶伤值得吗?这些人真的该救吗?
她抬起头,不看他们,只望着白雾茫茫的天际,她想,救一个人的时候能提前知道是好是坏吗?坏人就该放任去死吗?还是等着他们迷途知返?
兵痞子立刻一步上前,一把扯开女人的衣服,白花花的肌肤露出来,他将脑袋埋在香喷喷的脖颈上,深吸一口气,口齿含糊不清:“老子先上,你们排队。”
另两个眼馋地巴望着。
男人身上脏兮兮的,散发着酸臭味,茯苓好似什么都闻不到,正在她决定放任一切保住性命的时候,忽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似乎是元青的声音,“咦,前面有人?”
兵痞子们立刻吓得三魂六魄都没了,他们以为元青在练兵,这个时候不会出现在这里。听到声音,顾不得女人,拔腿就跑。
茯苓拢住衣服,冷眼看着白雾里走出的人影。
不是元青,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高度大概只到她的肩膀,肤色黑黑,眼睛却很大,透出狡猾的光芒。
男孩走上前,连忙抬手捂住眼睛,解释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不该看的一点儿都没看见。”眼珠子却从指缝里露出来,偷偷打量。
茯苓淡淡道:“谢谢。”然后坐在地上,掏出一块汗巾,浸湿以后,擦拭着每一块被男人碰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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