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想得太美了……
他偷偷瞟妻子一眼,看到她微红的眼眶,顿时闭紧嘴巴。
眼泪也许流了,但相谈甚欢肯定不可能了……
杜平嘴里吐出两个字:“回去。”
冯瑛之只得跟着她往外走。
一堵人墙拦在面前,寒山高大的身形阻挡他们去路。院子里其他下人都清空了,但院门外守着侍卫,只要他不放行,两人连院门都难以跨出一步。
寒山举剑拦道:“郡主止步。”
杜平冷冷一眼瞥去,神色冰冷。
此刻,屋中却传出平阳公主的声音:“寒山,让他们走。”她缓步走出来,倚门而站,“你们回冯府好好待着,若再被我抓到私逃出城,冯首辅看不住你们,就只能由我代劳。”
杜平一直没有回头,也没说话。
她脚步停下,等母亲说完话,继续往外走。
这一回没人再拦她。
冯瑛之匆忙与岳母招呼:“小婿告辞。”然后快步追上妻子,与她并肩而行。
两人回到家中,桌案上压着的离家信函还未被人发现,他们把包裹中的衣服一件一件放回去,银票也塞回原位,仿佛这场短暂的远行从未发生过。
杜平点燃油灯,手指间捏着那封信函,将它放在火焰上燃烧。
看着它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一桌漆黑碎末。
杜平垂眸而望,轻启红唇一吹,顿时屋内灰烬飘扬,仿佛下了一场黑色雪花。
冯瑛之看着她面无表情做完一切,忧心问道:“你们在屋里说了什么?”
杜平把桌上剩余的灰烬抹到地上,拍拍双手:“没事,是时候去用午膳,我肚子饿了。”
她不愿说,冯瑛之也不好逼。他点点头:“走吧。”
接下来的时间,从未时到酉时,杜平一直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至少和婆婆在一起时半点没被看出端倪,该笑笑,该说说,一切照旧。
等天色彻底黑了,杜平步入厢房准备休息。
她先是躺在贵妃榻上,一页一页翻书看,看了这本又看那本,每本都只寥寥翻几页,塌上堆满各种书,都快没位置躺人了。
等到了亥时,冯瑛之忍不住开口:“永安,该睡了。”
杜平轻轻一声:“好。”她乖巧地放下书本,却又坐在床沿旁一动不动,目无焦距盯着窗外看,也不知心思飘至何处。
窗外月色拢夜,叶声落如雨。冯瑛之见她这样,放低嗓音,仿佛怕惊扰了她:“是不是不想睡?”
杜平抬眸看他,没说话。
冯瑛之柔声道:“要不我陪你说说话?”
杜平还是看着他,以前就知道瑛之是个温柔的人,成亲后恍觉他比记忆中更和煦。是啊,瑛之一直都是这样,拒人千里之外时也挂着疏淡笑容,不至于尴尬,却也不让人靠近。遇事难受也不过一笑置之,浑不在意。
这个人的内心,温柔且强大。
她沉默须臾,摇摇头:“瑛之,我不想动,整个人都觉得提不起劲,你帮我换寝衣。”
冯瑛之以为听错了,一脸茫然。
杜平望着他问:“好不好?”
她还问他好不好?她希望听到什么答案?冯瑛之长叹一口气,他能拿她怎么办?他脑袋里的想法原本清澈得一眼望到底,只想单纯安慰而已,被她一扰,顿时不受控制。
冯瑛之认命地弯下腰,告诉自己只是举手之劳,只是换衣服,没有别的。
他努力不让自己心生绮念,眼睛盯着盘扣,不去多看。
一颗一颗解开。
他的手指带着一丝颤抖,不仔细看很难察觉。
杜平发现了,她低头望去,看完他解开所有盘扣,听到他几不可闻地松一口气,她突然很想踩过界,想用其他事情来引来注意力。
她冒出一句:“瑛之,你的手指很好看。”她顺势摸上他手指骨节处,轻轻揉捏,“你看着瘦,但骨节曲起如峻岭陡峭,”一边说一边拉开他整只手,覆上他的手心,一寸一寸抚过去,“你看,这里长了茧子,你小时候练字一定很勤奋。”
冯瑛之正欲站起的身子顿时僵在那里,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而且身体开始不听话。
杜平仰头看他,目光紧随他脸上每一寸变化,最后停在他眼中。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她稍一起身,吻上去。
吻得很轻,蜻蜓点水一闪而过。
她又坐回原位,继续望着他的眼睛,伸手抚上去:“瑛之,你的眼睛也很好看,哪里都很好看。”
冯瑛之闭上眼,呼吸加重。
杜平抱住他的脖子,又吻上去,这一次,吻得比之前那回重多了。
冯瑛之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咔嚓”一声崩断。他揽住柔韧的腰肢将她拉进怀中,两人顿时撞在床柱上,帐顶一阵摇晃,“吱吱”作响。
他低头含住那双红唇,带着细碎撕咬,带点疼也带点痒。
杜平忍不住张开双唇。
他温热的唇舌趁机就窜进去,一改片刻前的粗暴,他的动作小心翼翼,温柔得让人把持不住,舌尖的温度一点一点从她口中蔓延,弥漫着他的气息。
他一边吻一边手上也有动作,转瞬间,外衫就跌落地面。
衣服一件一件被脱掉。
屋中的温度越来越高,只余彼此灼热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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