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你觉得黑衣人肯定是祖父派的?”
冯瑛之嘴角勾了勾,反问:“你不如此作想?”
杜平沉默,她有九成把握是冯佑动手,不过人都死光了,老狐狸收尾也干净,恐怕找不到证据逼他承认。
冯瑛之:“是他。”
杜平眸光闪动,她身体倾得更加靠近,几乎覆盖其上,抬手抚上他的面庞。虽然瑛之脸上无甚表情,可她知道,他对最尊敬的人失望了,那种感觉仿若明灯熄灭寻不到出处。
冯瑛之的语气沉甸甸,压得人透不过气:“永安,我很难过。”
杜平低头,亲吻他干涩的唇畔,如蜻蜓点水,带着安抚之意:“人无完人,如果你相信他,就自己去问他。”
冯瑛之凝视她,未受伤的那只手抚上她的长发,一下一下顺着,温柔至极,手指一直滑至她后颈处,稍一用力,将她脑袋按下。
他吻上去,这是一个带情绪的吻。
吻中伴随着轻微撕咬,从她的双唇到舌尖,温热中窜上疼痛令人战栗。冯瑛之感觉到她想退缩,顿时侵入得更加急迫,糅杂着压抑心头欲毁灭一切的暴烈,吮咬着不容后退。
杜平感到舌根微痛,连呼吸都不能。
瑛之从未这样过,他一直很温柔,每一次都循序渐进恐伤了她。
这次不一样。
他手上的力气也同时加重,将她狠狠按向自己,另一只手不顾腕部伤势解开衣衫。
杜平感到一股凉意,连呻吟都湮没在唇舌纠缠间。
骤然间天翻地覆,她一眨眼就变成躺在下面,下一秒,就感到某股力道一冲到底,没给一丝舒缓余地。
杜平浑身绷紧,连脚尖都绷得紧紧,双手不受控制紧抓他背脊,脸上露出吃痛表情。
冯瑛之停下,将脑袋埋在她嫩白柔软的脖颈处,喃喃道:“对不起……”
杜平纤细的手指插进他发丝,紧紧抱住他的脑袋,润湿的嘴唇亲吻他发顶,柔声道:“瑛之,难过也没关系,迷茫也没关系,你不要一个人忍着……有我陪你,我会一辈子陪着你……”
冯瑛之抬起头看他,眸底染着一丝猩红,额上渗着汗水,沾湿发梢。
一滴汗水滴在她脖子上,缓缓滑下。
两双眼睛彼此相望。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从无一刻如当下这般让他们觉得距离如此之近,汗水濡湿,仿佛融入彼此骨血。
杜平抱住受伤的那只手,轻声问:“会痛吗?”
冯瑛之盯住她的眼睛,慢慢摇头。他低下头,抵住她的额头呼吸交缠:“不碍事。”
杜平抚上他背脊,方才吃痛之下,指甲划破他的肌肉,此刻一条红色冒着血丝儿。她动作小心翼翼:“这里呢?”
冯瑛之摇头,他仿佛置身于世间最温暖的地方,他不想停下,也停不下来。男人声音沙哑:“没关系。”
杜平如玉面颊染上潮红,目光迷离,意识逐渐涣散之际,只闻低沉的男声传入耳中——
“永安,你说的,我都会记住。”
冯瑛之又低头吻住她。
第二日,许氏又来探望儿子伤势。昨日瑛哥儿已跟她交代过,她也不会再去教训儿媳,不过,好脸色自然也不会有,板着脸走进走出。
杜平默不作声,她学会如何换药煎药,坐在床沿边低头给瑛之解开绷带。
许氏的脸色总算好看一些。
冯瑛之动了动手指,笑道:“看,没什么影响,待会儿我们就去书房用左手试试。”
杜平与他相视一笑。
许氏只觉自己站在这里就是个多余的人,叹一口气,转身回自己屋子,索性把这儿留给他们小两口。她虽不喜,可儿子喜欢才是最要紧的。
午膳之前,冯首辅便回到府中。
冯瑛之一得到消息,就起身向书房走去,走出屋门时,他回眸看了一眼。
杜平:“要我一起去吗?”
以冯瑛之的性子,他自不会与祖父大肆吵闹,但也担心谈不拢会相对无言。他又看一眼永安,斟酌开口:“你与我同去,在院子外等我,好吗?”
这件事,也许是他误会,也许真相不堪,但无论哪一种,无论欣喜或悲痛,他希望跨出门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杜平笑着起身:“当然。”
冯首辅正在书房与幕僚议事,端王今日早朝上奏徐家与匈族勾结,恳请皇上召徐则回京彻查,并停止供给徐家粮草兵饷。
事实上,看得懂局势的人都明白,徐家数年前就已经打通商路,并在西北联合各大家族征收粮饷,即便朝廷对付,西北铁骑也足够自给自足。
但是,一旦皇上准了端王奏折,势必会与徐家翻脸,大多人都不信徐则愿意配合调查,毕竟,徐则已数年未回京述职,借口是边关情势危机,但真相怕是担心皇帝骤然发难。若徐则只身入京,届时就如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明面上,皇帝将奏折按下后议。
但冯首辅肯定,端王前一日晚上已私下见过皇上,当朝上奏的事必已得到皇上暗中准许。此举未必是为彻查徐家,恐是想观察朝中诸臣反应。
冯首辅暗叹,刚与匈族议和,皇上就急着卸磨杀驴,这事儿办得不够漂亮。送走幕僚后,他又长叹一声,皇上近日身体欠佳怕是急了,也难怪,做父亲的担心儿子压不住能臣,已开始未雨绸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