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这下真的瑟瑟发抖,全身都抖,连牙齿都在抖:“你可怜可怜我们……我们饿好几天了……”
周围看好戏的人似乎也看出这位远方来客不好惹,纷纷散去。
小孩只觉贴着脸的刀刃冰凉冰凉,若再说一声不,下一秒,小命也要交代在这里。他摆出小可怜模样,哆嗦着说:“我……我带你去,你别杀我。”
杜平被他抢走包裹是一时失神,等脑袋清醒过来,她也没这么好骗。她一眼看出这孩子多半是装的,顿时挑眉,环顾一圈四周空空荡荡,戳穿道:“刚才宁死不屈的那番话,是说给围观者听的?”
小孩眼珠子咕溜一下瞪圆了。
杜平继续道:“那里面有你们的同党,原本怕是想万一出事好搭把手,呵,可惜一看情况不对头全跑光。我倒是好奇,你若一开始就认怂,他们会怎么处置你?打你?骂你?”她低下眼睛,刀锋移到他嘴旁,给予最后一击,“还是割了你这条会泄密的舌头?”
小孩吓得退后一步,赶紧捂住嘴巴。
各路神仙啊,他究竟是惹了哪来的煞神?现在跪下抱大腿还来不来得及?
杜平直起身子:“带路。”
这回,小孩再不敢嘀咕半句废话,乖乖给她带路。他们越走越偏,绕过大半个村落,走到靠近山林那一头,眼前是连着好几间破败的茅草屋,窗户漏风,大门也坏了,斜斜耷拉在前。从外头看进去,不少人都聚集在最大那间屋子,小孩跟年轻人居多,大约十来人。
他们似乎早料到会有人来,一双双眼睛都朝外盯着。
杜平脚步毫无停顿,一手扯着小孩衣襟,一脚踢开门,大步迈入。
众人被她纹丝不惧的气势所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是个硬茬子!
杜平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这里头的不论老少,个个瘦骨嶙峋,眼中有凶光亦有惧色,更像是虚张声势想吓退她。站在最后面的男人个子最高,应该是这里的老大。这男人身旁就放着她的东西,包裹已被打开,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里头的铜钱和碎银被放在最上面,恐怕正准备分赃。
众人渐渐将她包围起来。
杜平拔刀出鞘,不管接下来要说什么做什么,先把他们打趴了再说!
她身形快速移动,银色厉芒不断闪现,几乎一刀解决一人,结果根本毫无悬念。一边是自小学武甚至上过战场的练家子,一边是手上仅有棍子锄头的瘦弱农人,尤其这些人并无斗志,大多只想趁乱逃走。
有些人受轻伤便倒在地上“哎呦呦“叫嚷,有些被流血厉害的直接装死。
至于年幼的孩子们,一开始就躲在角落不敢出手。
杜平一刀杀到领头人面前,举刀刺下。这人身手还算灵活,地上打个滚躲开,立刻举双手投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东西都还给你,饶我一命!”
其他人立刻跪在地上求饶认错:“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杜平第一次被人称大侠,颇有些哭笑不得。
领头人见她侧过脑袋去看其他人,顿时眼中精光乍现,飞快掏出一把匕首刺过去。
就在此刻!
杜平脑袋纹丝未动,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狠狠一刀贯穿他拿匕首的手背,将他整只手钉在地上,刀尖已插入土中。
四周一片寂静。
装死的人也呆住,下意识地吞咽口水。
领头人爆出一声惨厉尖叫,其他人听得纷纷后撤,都想逃离这间草屋,离危险人物远远的。他们终日捉鹰,如今被鹰啄了眼,本以为这人个子并不高,身影也瘦弱,一个异乡人应该很好摆弄,哪晓得如此棘手。
若让他们重新选择一次,一定避得要多远有多远。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现在逃也来得及。
“站住。”杜平淡淡出声,一把拔起长刀,鲜血迸流,顿时又引领头人痛叫一声,抱着受伤的手满地打滚。
其他人听话地停住,两股战战。
“拿走的东西都还回来。”杜平望着他们。
有几人从怀里掏出铜钱,颤抖地放在地上,不敢靠近她。
杜平蹙眉:“剩下的呢?”
所有人伸手指指缩地上嗷叫的领头人。
杜平回眸,冷冷地朝地上看:“拿出来。”
领头人用另一手掏出一小袋碎银,不敢让血沾上银子,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杜平打开钱袋,一锭一锭数,嗯,不错,一个子都没少。
“大……大侠,我们可以走了吗?”有人壮着胆子问。
杜平扫去一眼,看到他们面无人色的模样:“把地上的铜钱捡起来给我。”
这些人左瞧瞧右看看,没人敢靠近,他们恨不得退出这屋子,怎么敢往前走?最终,还是最初抢杜平包裹的那小孩把铜钱都捡起来,陪着笑脸双手奉上,送上之前还不忘用衣摆将铜钱擦了擦,他毕恭毕敬地开口:“大侠,您点一点。”
杜平铜钱带得不多,根本不用点,一眼扫去就数清了。
她缓缓抬眸:“你叫什么?”
小孩要多谄媚有多谄媚:“叫我小麦就好。”
杜平看他一眼。
小麦替众人问出心声:“那,那我们能走了?”
杜平袖子里还揣着刚啃两口的馒头,她递出去问:“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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