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我也一样。”
杜厉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愣了愣:“什么一样?你想统治匈族?可这块土地并不适合生存。”
杜平:“那时候,匈族以统治者成为我们的一部分,后来,他们又逃回去了。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既然来了,那就别走,连人带地一起留下。”
杜厉:“……那不还是要打?”
杜平微笑:“把带头的可汗一群人搞掉就行,百姓土地和士兵,都是我们的,可慢慢收服。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我有耐心。”
杜厉望天,他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大伙儿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就提过类似的想法。
他闺女是认真的,不是随便说大话。
他们两人一下子沉默起来,相对无言,此刻,只见元青从渐融的冰雪远处驾马而来,看到杜平后急急停下,翻身下马。
杜平笑道:“师兄,有事找我?”
元青递上一封信:“凤阳传来的消息。”
信封上落款是陈千瑜。
杜平打开快速一看,面色沉下来,抬头问:“你看过了没?”
元青摇头。
杜平将信递过去,抬了抬下巴:“你也看看。”
杜厉在旁关切道:“发生什么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有人见母亲死了,便开始动歪脑筋。漕帮几乎被我盖上印戳,胡高阳竟然还敢伸手,先帝尸骨未寒,他就包藏不住狼子野心。”杜平冷笑,“爹,我恐怕得先走一步。”
杜厉更加担心,连忙拦住她:“把话说清楚,胡高阳做什么了?”
“别担心,我心中有底。吃我的,都会让他吐出来。”杜平微微一笑,“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我一定让他下次不敢再伸手。”
数年前,杜平拿下漕帮后并未赶尽杀绝,而是安排前帮主外孙卫翎入读岳麓书院,潭州正好在胡高阳辖下,小帮主能去那儿读书,当初杜平也算托了hu总督的人情。
不想,平阳公主一死,随后老皇帝驾崩,胡高阳顿时露出狐狸尾巴。
杜平倒是真没想到,原来hu总督一直对漕帮有所垂涎。
也对,掌握漕运就等于掌握军需运输和行商要道,不管要赚钱还是要打仗,这都是至关重要的一条道。运输要道再加上胡家的兵力,几乎等于胡高阳能拿下运河沿途两边的城池,若是徐家暗地里还养了水军,简直可以一路杀进京城改天换日。
杜平将事情起始简单介绍一遍,叹道:“胡高阳手里握着卫翎,已经命人带卫翎回凤阳去取回帮主之位。”
元青并不赞同hu总督做法,蹙眉道:“他一手派出卫翎,一手还扣着他母亲卫氏,以此威胁并掌控漕帮,这做法……未免下作了些。”
杜平笑着拍拍他肩膀:“师兄怀瑾握瑜,这世上能被你觉得不下作的权贵和官员,估计也找不出来。”
胡高阳倒也称不上卑鄙,眼前放着卫翎一个香馍馍,瞎子都知道是做棋子的上佳人选,hu总督能忍住这么多年也算不容易。
若是其他小事,杜平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可不能忍的是,hu总督竟对她锅里的出手,说白了,就想看看她的反应,若是个软柿子,漕帮他就笑纳了。
杜平的手还搭在元青肩上。
杜厉面无表情地瞥来一眼,盯住闺女那只手。
元青很自觉,几乎在杜厉望过来的一瞬间,他已同时后退一步,避开郡主触碰。他自然无比地侧身,转首看着杜平,口吻郑重:“你就很好,我从没觉得你下作。”
杜平受宠若惊,想了想,翻出旧账:“既觉得我好,当初在凤阳怎么就发脾气了?在京城怎么就不告而别了?”
元青闭上嘴巴。
杜平得寸进尺,笑道:“那不就是不屑与我为伍的意思?”
“没有。”元青立即否认。
杜平还是笑眯眯瞅着他,连杜厉都目光不善地望来,怎么,这小子还不屑跟他闺女为伍?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闺女肯让他跟着就是他的荣幸。
元青被两双眼睛盯着,无路可退。他憋半天,冒出一句:“我那时候不懂事。”
杜平见他不惜自污,良心总算冒出头来,觉得不忍心这样对师兄,哈哈一笑揭过:“师兄你去点人,咱们即刻出发。带一小队人马就行。”
元青问道:“出发去凤阳?”
杜平微微一笑:“当然不是,咱们先去会一会hu总督。”
元青不禁担忧,湖广那一带都在胡高阳管辖,更别提还有声名显赫的胡家军,只带十人队伍去闯对手大本营,实在冒险。
他又确认一遍:“只带一小队?”
杜厉也觉得闺女是不是太过托大:“要不我送你一队人马?胡高阳多少会看我的面子。”
杜平摇头拒绝,嘴角溢出笑意:“不用,胡高阳其人,豪迈磊落,不拘小节,眼光也算远大,不过,行事贪心有余,却又谨慎太过。”顿了顿,她甚有把握地开口,“所以此去湖广拜访,只要我不露怯意,他绝不会出手迫害。”
杜厉跟胡高阳打交道多年,甚至还一起打过仗,的确,女儿判断与他类似。不过,他还是不放心:“你如此确定?”
杜平:“只是死了先帝,只要李家还没倒,胡高阳不敢。”
反倒是元青接受更快,颔首同意:“行,我这就去列队点人。”说罢,转身就去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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