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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结弥河两人坐下。
    弥结先开口:“郡主,属下想问一句,查出来后您打算如何处置?”顿了顿,他犹疑道,“平阳公主死后,帮内人心动荡,有异心的不在少数,连有些副堂主都不能例外,不单单是勾结胡家,还有向黄家和新任知府示好的。”
    杜平似笑非笑:“你说怎么处置?”
    弥结:“但凭郡主吩咐。”
    杜平轻笑一声:“我没有吩咐。”
    弥结抬眸,撞上郡主的目光,顿时了悟,忙起身作揖道:“是,属下会把一切处理干净,不劳您费心。”
    杜平亲切地扶他坐下:“我久不在凤阳,漕帮的事只有靠你们多操心。”
    弥河弥结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杜平坐下后见他们仍没有离开的意思,笑道:“凭咱们的情分,不管什么话都但说无妨。”
    弥河:“郡主将我从牢狱中救出,然后送来漕帮,这份恩情一辈子感激不尽。我知郡主是拿我来掣肘曹子廷,是以这一年多来我虽处处对付他,却也不敢做得太过,以免影响郡主苦心造下的局面,更何况,郡主跟他始终有一份当年在寺里的情分,我也不敢逼迫太过。”
    听到曹子廷的名字,杜平脸上笑意渐渐收敛。
    弥河:“曹子廷攀上黄家后,洪门在江南愈发得势,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们几乎都干全了,不止如此,闽地的红花教被收拾以后,那块地上民间势力一直杂乱无序,洪门趁机横插一脚,再发展下去,恐怕会是另一个红花教,而且是和官府勾结的红花教。”
    杜平脸上情绪藏很深,只淡淡问一句:“师叔,我说过,凭咱们的情分,无论什么话都只管摊开来讲。”顿了顿,她直直望过去,“毕竟,现在是你站在我这艘船上,曹子廷不过是外人。”
    弥河一听“师叔”二字,立刻惶恐道:“不敢不敢,郡主天潢贵胃,当不得您一声师叔。”
    他当年在她手上吃过亏,是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遂叹道,“曹子廷跟条疯狗似的,只要我在漕帮,他就一直咬着不放,摆出不死不休的阵仗。我只想问郡主一句,若我失手伤他,郡主可会怪罪。”
    杜平深深看他一眼:“自然不会。”
    弥河松一口气,他就担心郡主跟那小子情分太深,到时候他弄死曹子廷还要面对郡主怒火,搞得两头不是人,索性先把话说清楚,又有弥结在旁作证。
    杜平起身欲走,却见他们还是站在原地,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只得叹道:“说吧,还有什么大事。”
    “没有,没有。”弥结摆手,他沉默片刻,神色中透出一丝担忧,问道:“虽然我们已还俗离开灵佛寺,京城的事情都过去了,可还是想问郡主一声,寺中诸人可好?”
    这话说得含蓄,杜平却知道,他们担心母亲的死另有蹊跷。如今弥英已自尽,母亲在灵佛寺留下的其他亲信也被处死,宫里头似乎没有再继续往下查的意思,但寺中仍是人心惶惶,僧人们在京城缩着脑袋做人。
    杜平:“放心,火烧不过来。先皇已死,只要没有奸人挑唆,当今不会揪着灵佛寺不放。”
    两人皆松一口气。
    杜平:“我不宜在凤阳久留,以免暴露行踪,最迟后日就会离开。”
    弥结弥河惊道:“这么快?”
    杜平:“不瞒你们,我如今正在躲避京城追踪,元青和我皆在北方。我知道灵佛寺弟子大多养有信鸽,用以传讯。如果有事你们就联系元青,他会转告我。”
    弥结弥河面露异色,忍不住问:“郡主和朝廷……闹僵了?”他们又联想到平阳公主的死,果然有蹊跷。
    杜平:“放心,朝廷既然仍说我在养病,那就还没到翻脸的时候。等到哪一天我郡主封号被削去,你们再担心不迟。”
    两人一听,只觉更加担心。郡主啊,您做了什么事情会被削去郡主封号?
    弥河虽心中忐忑,嘴上仍道:“您放心,今日帮中凡见过您的堂主副堂主,我会看住他们的嘴巴,绝不外传。”
    杜平颔首:“我不在的时候,漕帮就拜托你们了。”
    “定不负郡主所托。”
    杜平与他们道别后,便向外走去。陈家的马车已等候多时,一等到她上车就向陈宅驶去,路上行人来往,并无人去特别注意一辆马车的行踪。
    待马车跑远之后,隐蔽的墙角后面冒出一个人来,此人作寻常人打扮,是那种藏在人群里都找不来的普通模样。他一双眼睛盯住马车去向,牢牢不放。
    这日,杜平一行人都借宿在陈家宅子里。
    院中白墙黑瓦,木柱上雕刻巧夺天工,凑近看竟是一副八仙过海图,人物表情动作刻得栩栩如生。廊下悬着雕花大灯笼,晕黄灯光衬着院中植株长青,满目翠色让人萌生错觉,仿佛冬日已过,春意正盛。
    这是杜平第二次来陈千瑜的院子,上一回来,通过密道后见识到陈家的纺织机。这一回,一进门就见陈千瑜屏退下人,屋中只余她们二人。
    杜平和她面对面坐着,桌案上置放厚厚一沓银票,面额皆是一千两。
    陈千瑜拿起一张一张数,叹为惊止:“我自认陈家豪富,可真要我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也需要点时间筹备,啧啧,太豪了,你这钱养一支军队都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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