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前还想着,她为何要换衣服?可当看到那抹白皙与赤红相应,脑子里已装不下其他念头。
杜平扯开脏兮兮的外衫塞进包裹里,快速将那件匈族红色长裙套在身上。她将头上的发绳一把扯下,然后打开水囊,仰头将水直直倒在面颊上,顿时额发湿漉漉贴在脸庞上。她拿衣摆当帕子用,拉起来把脸上尘埃都擦干净,然后开口道:“行了。”
众士兵闻言,转过身来,看见她的模样,顿时一呆。
杜平将双手交叠置于身后,朝离她最近的士兵抬起下巴:“过来,把我的手绑起来。”
那士兵愣愣的,彻底被她整懵了:“什么?”
第209章 库尔都已死
反倒是此支小队的队长最先回神,他靠上前去,问道:“姑娘想伪装成匈族女子?为何?”
杜平目光定定望向库尔都的位置,那是狩猎者的眼神:“我想试试看,万一上钩了呢?”
库尔都此人,性子灵活应变且大度容人,他哪哪都好,偏有个众所周知的毛病:极好女色。
他看到漂亮女人就挪不开脚,养在帐篷里的老婆,比可汗娶得还多,可他每年还在不断地收新人。
这一仗,从正午打到日落,仍未分出胜负。
漫天夕阳红霞中,只闻一声女子尖叫,纯正的匈族语喊出声:“救命!救我!我是蕾哈雅孛儿只,我是三王子的女儿!”
库尔都已知今日讨不了好,正打算缓缓后撤时,忽闻年轻女子的声音,顿时朝那边望去,目光多停了两秒。
战事正酣,徐如松只觉声音熟悉,回头一看,眼睛都快瞪出来,喝道:“把她带下去。”
在库尔都眼中,一小队中原士兵围住一匈族美人,捆绑着她的双手负于马背上,好不可怜。他身旁副将插嘴:“没听说三王子有带女儿上战场。”
库尔都摸摸下巴,丹□□那么多儿女,他怎么可能认得清?遂笑道:“恐怕不是丹□□的女儿,而是他的女人,嘿嘿嘿,我就知道那小子不老实。”
副将询问:“救吗?”
库尔都策马转身:“距离有些远,算了,咱们先撤退。”他们都已行出十来米,只闻那美人撕心裂肺地用匈族语喊:“救我!我看到他们的布阵图了!”库尔都立刻回过头,只见那美人嘴巴已被士兵堵住,披头散发神态癫狂,却仍是难掩天姿国色。
副将跟随库尔都多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他已替主将找好理由:“还是救了吧,不管布阵图是真是假,这是个跟丹□□王子和解的机会。”
库尔都咧开硕大的嘴巴,笑了起来。他们今日抢到的粮食足够支撑接下来十天作战,运粮部队已撤得差不多,他也该见好就收,离开之际顺手救个美人回去,倒也算香艳韵事一桩。
他摆摆手:“能救就救,救不了也别强求,这样的美人死在战场上,的确可惜了些。”
副将命一小队人马突袭去救人,过程顺利得惊人,那女子拼命挣扎摔下马来,正好一匈族战士骑马而过,拉起她置于置于马背上,奔腾离开。
等到这边战事告一段落,库尔都已经逃走好一段时间,徐如松来不及去数杀了多少敌人,踏着满地尸体,他策马来到那队护卫永安郡主的士兵面前,面沉如水,怒道:“你们在胡来什么?”
队长:“这位姑娘说,等她信号。”
徐如松一抹脸上血迹,骂道:“她胡言乱语你们就信?”沙漠广褒无垠,他一时拿不准往哪边追,幸好天气晴朗,他速度快点还能顺着马蹄印追上去。娘的,女人就是会找麻烦!
整好队伍,徐如松正欲率军前行之际,只见西南方向一束烟火升上天空,明黄色火焰灼灼。
正是徐家军专用的联络讯号。
队长望着少将军震怒的脸,指了指那处,小心翼翼开口:“就是这个信号。”
黄沙漫漫,一队数千人的骑兵急速奔腾。
杜平被”救“走后,整个人被横放在马背上,正好腹部磕着,颠簸得她想吐。她晕晕乎乎算着行进的时间,等停下来时,大概才过一刻钟。她知道自己辨不出方向,索性也懒得记来时的路。
“啧啧,瞧这小模样,真可怜。”库尔都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并不急着解开束缚她的绳索,挑起她下巴问:“你是丹□□的女儿?”
另一头,副将已率领队伍去清除马蹄痕迹,左亲王身旁只留几个亲卫保护。毕竟周围都是自己人,唯一救回来的陌生女人还被绑着双手,一副柔弱模样。
杜平无力地点点头,她脑袋还在一阵一阵地晕眩,便顺势倒入库尔都怀中,几乎同一瞬间,她反手解开手腕上的绳结,本来就是个活结,只需用手指轻轻一拉便松开,随即,她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
库尔都还在调笑:“呵,我可不信……”
话未说完,杜平手中匕首已狠狠扎进他心脏中,这样还不放心,杜平捏住匕首在血肉里旋转一圈。
库尔都不可置信地望来,他猛地把身前女人推开。
杜平不再恋战,从另一只靴子里掏出信号弹,一拉绳索,顿时明黄色烟火窜上天空。做完这一切,她翻身上马,疾驰而去,正好朝着大军相反的方向。
副将赶回来营救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左亲王咽气。他恨到极致,冲动之下就想追杀那女刺客,可徐家军的信号弹已放出去,此地不宜久留,要不了多久就被会徐如松那小子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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