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巴拉毕竟年纪大了,连着熬夜几天,脑瓜子到现在还痛的。他斜躺在垫子上,问道:“老三人呢?”
大王子:“他又带兵出去了,说要跟徐家再战一场,一雪前耻。”他嘴一撇,根本不信这位弟弟的说辞,“丹巴特儿那家伙定是知道父汗要回来,所以吓得逃走!”
哈尔巴拉淡淡问一句:“你有确凿证据?”
大王子咬碎银牙和血吞,他就知道,父汗又想包庇老三。
哈尔巴拉对长子性情太过熟悉,叹口气,盯住他问:“你确定是老三?他明知道库尔都死了再去攻击徐家?没人接应?”
大王子喝道:“他本就与左亲王不和,上回一起进攻也没看出多少合作!”
哈尔巴拉眯起眼,他也发现这问题了,他在的时候还好,那两人尚能保持面子上的客气;等他一离开,老三就不给库尔都好脸色看。唉,他本以为库尔都为人稳重,总会找机会跟老三谈一谈,现在倒好,人都死了,什么都不用谈了。
他坐直身子,沉思片刻才问:“那天晚上,是杜厉带兵出去了?然后他把尸体给你?”
大王子点头:“是。”
哈尔巴拉摸摸下巴,又问道:“你怎么不怀疑杜厉?”
大王子一愣,张大嘴巴半天没说话,好半晌,他咽下一口口水:“可是……中原已经没有杜厉的立足之地……他背叛我们并无好处啊?”
说话倒是有理有据,可最后那句哪怕是肯定的内容,他听了父汗的疑问后,也不免带上疑问语气。
哈尔巴拉皱眉,他也不信杜厉在草原这么多年只为当个卧底,何况,他那性子根本不适合。可汗目中精光毕现,下令道:“你安排人盯着杜厉,看他是不是跟徐家有接触。”
大王子领命而去,等走到帐篷外才发现,父汗根本没提怎么罚老三,又被蒙混过去了。他气冲冲往回走,哼,恐怕父汗根本不信他那乖儿子会做出这种事。他接下来只有靠自己,丹巴特儿,等着瞧,你的狐狸尾巴藏不了多久!
帐内的哈尔巴拉扔在沉思,他的确信任丹巴特儿,至少比杜厉要信任。库尔都的尸体还未下葬,他应该先派人去出事的地方再查一遍,然后把老三给叫回来。
哈尔巴拉可汗想着想着,眼皮子便往下掉。他索性躺床上好好睡一觉,等他醒来后,天色已黑了大半。最近发生的都是糟心事,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今夜歇在汉妃祥宁公主那处,毕竟年纪小身子嫩,性子也是温柔体贴,他也该好好放松一把。
萧意妍正抱着儿子笑,忽闻侍女禀告可汗来了。她匆匆起身,刚把儿子放到奶娘手中,可汗便已跨步进来。
哈尔巴拉将她拉起身,开怀大笑,将她抱进怀里用力揉两把:“想死我了。”
萧意妍适时地娇羞低头。旁边是小儿子口齿不清说话,刚学会走路没多久,跌跌撞撞走过来,抱住可汗大腿。
哈尔巴拉心中一软,这正是小孩最可爱的年纪,老来得子怎能不喜?何况么子这么小,不像那几个已经成年的王子,满脑子都是权势争斗,让他看了就烦。
可汗一把举起小儿子,忍不住用粗糙的胡子磨蹭孩童柔嫩面颊,还惹得么子咯咯笑。
来这里果然来对了,哈尔巴拉刚才还紧绷的情绪顿时松快不少。
萧意妍柔声吩咐:“先把小王子抱出去吧。”然后她扶着可汗坐在床沿,她亲自在一旁用凉水打湿手巾,细细擦去可汗额头上的汗水。
帐内只剩下两人,气氛温馨融洽。哈尔巴拉深深呼吸一口气,鼻腔中满是女人沁人心脾的香味,他不再忍耐,一把抱住眼前人的纤细腰肢,将脑袋埋在她胸前。
萧意妍面颊泛红,轻声道:“还没擦完呢,您身上都是汗,要不索性脱了衣服,我服侍你全身都用凉水擦一遍?”
哈尔巴拉大笑,一把扯开衣服,道:“好。”说罢,他便躺着等待女人伺候。
萧意妍将他剩下的衣服解开收在一旁,然后换了条更大的手巾沾湿,跪坐在床上小心翼翼擦拭。她柔声细语地说:“可汗这一路辛苦,恭喜您旗开得胜归来。”
哈尔巴拉眸中翻滚着情|欲,一双眼睛紧紧盯住她,开心地笑道:“你这嘴巴……”话至一半,“咔”的一声,只见一柄长刀瞬间从床下往上刺,穿透木板,直插他心脏,然后刀锋狠狠一扭,将他整颗心脏割裂。
哈尔巴拉瞪大眼,下意识去拿腰间匕首,结果捞一个空,这才醒觉他衣服武器都被拿下。他眼眶里伸出血丝,用猛兽一般的眼神盯住这个女人。
萧意妍面无表情看他一眼,拿起手巾就蒙住可汗口鼻,不让他发出声音。她的语气一如之前,温柔可人:“可汗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交给我们就好。”
哈尔巴拉身上的力气渐渐散去,即便雄狮末路,他也想奋力一搏。他一脚踢开萧意妍,踉跄着步子往外逃,可才跨出一步,就觉脖子一凉,整颗脑袋骨碌碌掉在地上。
生命的最后一瞬间,他回过头,看见杜厉从床下出来,朝他直直挥刀而来。
这是既狠且快的一刀,避无可避。
他目眦欲裂,最后一个念头:果然是他。
可惜,哈尔巴拉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强壮的身体轰然倒下。
杜厉看一眼地上尸体,又回头与萧意妍对视一眼:“接下来怎么做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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