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牢房传出一声凄厉的女子尖叫声。
王妃猛然从床上惊醒,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放在那场噩梦中的尖叫声。她身上的衣服都未更换,还是白日里穿的那套。她哭了很久很久,眼皮子抵不住就睡过去了,结果噩梦中被猛兽追杀,吓得她出一身汗。
王妃双眼红肿,她坐起身来,身旁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方才穿着衣服睡,结果醒来感到一丝凉意。她吸吸鼻子,只有自己起身去换衣。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的传来,屋门被人一脚踹开。
王妃转头去看,只见张天面如寒霜地走进来,手里还拖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女子,“啪”的一声,他将尸体扔过来。
王妃惊恐地尖叫:“啊——”她身子不住往后退,撞到了屏风,人在摔在地上。
地上的女子尸体双目圆瞪,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几乎没一块好肉。从她扭曲的五官辨认,王妃认出了她。
张天一把扯住王妃的衣襟,将她提起来,冷声威胁:“看到了没,这就是下场。”
王妃惊惧恶心,一股呕吐感涌上胸口:“呕——”
张天松开她,眉目中带着煞气:“你不用费心打听,我现在就告诉你,十日之内,大军就会攻向江南。如果我赢了,你运气好,说不准还能捞个皇后当当,如果我输了……呵,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
王妃声音尖锐,反驳道:“我姓李,我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即便你赢了,我有何脸面做皇后?只会受万人耻笑唾骂!”
张天瞥一眼,转身欲走。
“王爷!”王妃喊住他,眼中有恨亦有情,“你爱过我吗?”
张天停住,回头深深看她一眼:“若你害怕被万人耻笑唾骂,自尽亦可。”说罢,脚步再也没有停顿,大步离开。
七日后,南越大军出征,一路向北行进。
乱世也就此拉开序幕。
张天对江南这块土地垂涎已久,当年还在青寨时,他就知江南富足。那时不过是个土匪头子,他就野心勃勃地妄想过,有朝一日争霸天下时,定要拿下江南,这样可保粮草充足。
八年前,他跟红花教合作,打算啃一口试试,结果被逼逃走南越。
如今,他积蓄实力卷土重来。
大军途经一些城镇,张天打得毫不费力,轻松就拿下,甚至有流民主动投靠,一路行进,张天一路壮大队伍,等抵达闽地时,七七八八算起来共有大军十万。
这日下午,曹子廷亲自打开城门迎接。
宽敞的宴宾室中有歌舞助兴,满桌都是八珍玉食。轻步曼舞的美人们身着纱衣飘飘欲仙,仿佛能乘风而去,乐声高雅,如幽泉流水般叮咚作响,却不免听出些靡靡之音来。
张天不喜欢这首曲子,他喜欢激烈高昂可振奋人心的,或者低俗露骨让男人情动的。不过,身为客人,他仍礼貌地微笑,评价道:“好。”
曹子廷轻笑一声:“不喜欢就别勉强。”他舒展后的容颜俊美如天人,引得伺酒的侍女看呆了眼,连酒斟溢出也都注意,酒水流到桌上,沾到他袖子上。
侍女连忙回神,跪下认错:“门主恕罪。”
曹子廷摆摆手:“下去吧。”袖子沾到一点,他直接将袖子卷起来,拿起酒杯与张天对饮,“干。”
“干。”张天仰头饮尽,大笑道,“原来门主是个怜香惜玉的,连侍女犯错都不忍责罚。”
曹子廷笑道:“不过小事罢了,无需苛责。”
张天手上把玩着酒盏,似笑非笑:“只有这种时候我才意识到,你的确跟了她不少年,有些痕迹抹都抹不掉。”
这个“她”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曹子廷笑了笑,似是而非地说了句:“郡主对我有知遇之恩。”
张天大笑:“这倒是。”顿了顿,他勾着嘴角问,“你怎么不像元青那样跟她去西北?反而留在这地儿了?”
曹子廷眼眸半阖,白玉般的面颊上因酒意而微微泛红,他懒洋洋靠在塌上,手上晃着酒盏,道:“等尝过滋味了,就不愿再屈居他人之下。”
张天哈哈大笑,同道中人,他举起酒杯:“干。”
曹子廷又饮一杯。他脑子还清醒,可嘴巴已有些管不住,只想说话:“正是留在这里,方有机会跟王爷合作,咱们先拿下长江以南,然后继续往北打,终有一日……”他双眸定定看着半空中,五指紧紧捏住酒盏,“拿下京城。”
张天喝道:“对,等我们拿下京城,到时候,我愿与你划江而治。”
曹子廷虽不大信这话,可还是笑着点头:“好,划江而治。”
张天也有些喝高了,谈兴愈盛:“闽地堵着我攻向江南的要道,我当初规划战线的时候,还担心你跟我打一场,可绕道又太耗费粮草,一不小心还容易碰上胡高阳那老贼,便想着跟你谈一谈,哈哈,没想到真谈拢了。”
曹子廷:“我跟你斗有什么好处,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占便宜的只有朝廷。”
张天打了个酒嗝,道:“不错。”
他又灌一口酒,脑中突然想到西北的局势,顿时陷入沉默。
本来,他打算再攒军资攒个一两年,毕竟南越那地方穷,攒点东西不容易。谁也不知道这仗要打多久,物资多些总是有备无患。
可当他知道西北的消息后,突然就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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