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起地上的长刀,一把□□,指向永安郡主。周围士兵见势不对,立刻将他围起来,锋利的武器指向他。
萧祥珂指着说:“我这一生,上不愧对天,下不愧对地,我对皇上忠心耿耿,我为朝廷尽心办事,轮不到你来指责!反倒是你,永安郡主,不论你的理由有多冠冕堂皇,你现在做的就是强盗行径!”
面对他的愤慨诘问,杜平从容道:“你对皇上忠心,所以甘做皇上手中利刃,不辨忠贤只知阿谀。你对朝廷尽心,可朝廷却未对百姓尽心,望着饿殍满地,你的问心无愧简直就是笑话。”
萧祥珂怒道:“郡主此言才是笑话,天灾人祸是我的责任?”
杜平反问:“不是吗?”
“哈哈哈……”萧祥珂仰天大笑,“人固有一死,吾既不畏,奈何以死惧之?今日你们有刀有兵,想说什么都行,我无力反抗,不过我会在地底下看着,郡主你今日冠在萧家头上的罪名,京城里有多少人会认?连皇上都不会认!我等着翻案的那天!”
他转过身,面朝萧家的老弱妇孺,看着他们哭哭啼啼的样子,大声制止道:“哭什么?没什么好哭的!我今日在这里放话,要不了多久,皇上就会帮我们翻案!等案子翻了,你们记得烧家书给我。”
说完,萧祥珂引颈就戮,“砰”的一声,他身体沉重地倒在地上,嘴角犹挂着嘲讽。
周围顿时一阵阵凄厉的哭声,不住有人喊:“祖父!”“父亲!”“伯父!”
杜厉看到这些人眼底燃烧的仇恨,眯了眯眼,目露杀机。
“爹,我说了,妇孺可活,十岁以下男童可活,”杜平按住父亲的手,抬眸道,“别让我失信。”
杜厉想不通:“你这不是在给自己添麻烦?”
杜平摇摇头:“不是麻烦,我让他们活下去,是想让他们亲眼见证,将来的京城一定会比如今更好。”她说完这些,抬脚往外走去。
杜厉喊住她:“你不留下?”
杜平回眸:“我得先进宫,把萧家的事跟皇上禀告。”
杜厉叹口气,他知道女儿聪明,可有些地方,他真是想不通女儿脑袋里在想什么。他道:“平儿,最简单的解决方式,是把萧家杀干净,然后推到陶贼余孽身上,就说我们来迟一步,没救上。”反正京城里藏匿的叛贼还没杀干净,正好拿来物尽其用。
杜平沉默片刻,摇摇头:“瞒不过去的。”
“哼,他们哪怕心里清楚,嘴里又敢说什么?”
杜平抬眸:“爹,对付萧家并不是结束,而只是一个开始。我没打算瞒着,有些事,说清楚后接下来才好办。”
说罢,她转身朝外走去,骑上马,奔向宫中。
第232章 那顶冕冠戴在头上,意……
御书房内,李承业穿着一身常服坐于龙椅上,他神色疲惫,单手支着额头聆听。孙首辅站在案前,正向他禀报城中情况。
“陶贼军中的重要将领皆已抓获,定安侯说,再给他一天,就把藏在街头巷尾的那些余孽统统揪出来。宫里和城里的损失还在统计,估摸三日后便能送到陛下案前。”
李承业并不担心这些,他如今考虑的是皇室威严。经过陶贼之事,想必各地大员都已看清情势,只要有兵有粮,他们就可以来京城溜一圈,胆子大的,能直接肖想龙位,作风保守些的,也可以学陶贼那样当个摄政王。
天下都能看出来,李家已成一只纸老虎,京城兵力不足以自保。
李承业眉心微蹙:“朕知道了。”
孙首辅听出天子语气里的不耐,便适时地停下声音,只垂眸不语。
李承业忽问:“依你看,接下来该如何安置西北军?”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是个大难题。
要直接让徐则带人回西北,皇帝也开不了这口。从脚指头想想也知道,对方千里迢迢赶来救援,结果用完就想踹,这根本就是翻脸的节奏。
李承业叹息,这事他干不出来。
万一惹怒徐则,他根本控制不了局势。可京城并无多余空位,甚至国库拿不出像样的东西嘉奖西北二十多万军马,仅剩的粮草都被陶贼给霍霍光了。他总不能拿那些不能当饭吃的玉器古玩来奖赏,何况,那些粗人根本不懂鉴赏。
孙首辅仍旧垂眸望地,淡定道:“皇上是希望西北军回去,还是留在京城继续守卫?”
李承业犹豫,陶贼是第一个,绝不会是最后一个。若徐则足够忠心,他更希望西北军留下一部分守卫京城,但是,他又担心徐家会因此坐大。
孙首辅抬眸望来一眼,心中暗叹。
他私以为,皇上完全想错了地方,该防范不是徐则,而是另有其人。
正在两人沉默间,唐总管缓步走来,他站定在门外,躬身道:“陛下,永安郡主求见。”
闻言,皇帝和孙首辅同时向外望来。
不同于孙首辅脸上的凝滞,李承业双眸蓦然变亮,嘴角忍不住溢出笑意来:“快宣。”
孙首辅看皇帝一眼,识相地主动开口:“老臣先行告退,还有些琐事需回去处理。”
李承业大度地摆摆手,笑道:“去吧。”
孙首辅见皇帝毫不掩饰的好心情,心中再次暗叹一声,道:“谢皇上。”然后转身离去。经过长廊时,他正好跟永安郡主迎面遇上,多年未见的小徒弟并未被西北的风沙掩去光芒,反倒更亮丽了些。她身上的稚气已尽数褪去,双目对视时,眼睛中情绪流露得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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