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那天她去另一个亲戚家拜年,刚好遇着徐山平的小姑,一说话,才知道原来徐山平寄钱了。
她回去后跟宋大明公母俩气呼呼嘟噜了一晚上,第二天宋大明找到宋老爹,“爸,秋凤那两万嫁妆钱呢?”
“咋了?”
“先拿来用用。这死丫头,不回家过年,也没托人往家拿钱啊!”
宋老爹抓起烟斗杆子敲小儿子脑袋,“年都快过完了要什么钱?跟你那个懒婆娘真是一对儿!三丫头走了,你们连猪都不养了,连过年都等不到就拉去杀了!我打死你个懒东西算了!”
宋大明捂着头跑出堂屋,他妈拦着宋老爹,“大过年的,你这是干啥呀?不怕邻居们听见么?”
宋老爹气得跺脚,“我的老脸早叫他丢尽了,我还怕邻居听见?”
宋大明扒在门口问他妈,“妈,秋凤的钱放你这儿了?”
宋老爹暴跳,“滚!不要脸!钱我给秋凤了,让孩子存的三年定期!你死了这条心吧!”
宋大明气哼哼回家,踢开门,走到闺女们的房门前狠狠踹一脚,想打三丫头一顿出出气,踢开屋门才想起来三丫头也去打工了。
他妈的,你说养丫头有什么用啊?
找了个男人就跟爹妈离心了!
这夫妻俩忿忿不平,翻来覆去骂三个女儿。
宋家宝在自己房间里听着心烦,冲他们大喊,“你们还有完没完?大姐她们哪儿对不起你们了?”她们是小贱×小浪×,是听了男人的话就走不动路的货,那她们的弟弟、父母又是什么?
他又大了一岁,许多以前看不懂的眼神、听不懂的话现在都懂了。
今年过年时亲戚间走动,他明白了一件事:大姐夫家的人看不起他爸妈。
不仅是他们,就连二姑夫、洋洋表哥这些亲戚也看不起他们。
为什么?
他现在知道了。
宋大明只要再骂姐姐们,宋家宝就摔东西砸板凳,“不许再说了!你们这么吵吵着我还能不能看书了?”
宋家宝发话了,宋大明夫妇自然不敢再惹儿子生气,只能在自己房间叽叽咕咕。
真没想到啊,秋凤这闺女竟然是个白眼狼!
被个男人挑唆一下,几十年的爹娘就不认了!
他俩恨徐山平恨得牙痒痒,可是徐家人多势众,两人忍了又忍,没敢去徐河村闹。
等到初五晚上送了财神,李桂香立刻跑去打电话去女儿宿舍,把憋了几天的火喷出来。
宋秋凤一听,哦,还想要回那两万呢?
幸亏听小妹的存了定期。
“爷爷你别气了,你跟他们说,以后他们再打电话到我宿舍来,我就叫‘不在’!我丢不起那份人。他们要再这样,我就辞工!爷爷,你不知道啊,我打七年工才两万块嫁妆的事,全厂区十几个厂子都传遍了!新来的女工远远见了我就指着说‘可别学那个傻子’!”
宋老爹听得老脸跟涂了生姜似的热辣辣的——他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当了一辈子的体面人,现在脸面叫宋大明和他那个懒婆娘丢到全国去了!
孙女挂了电话,宋老爹直奔宋大明家去,李桂香开了门,“爹,你咋这时候来了?”晚上九点多了,平时老爹早睡觉了。
宋老爹低声骂,“丢人败兴的东西,还不快把门关上!”
宋老爹坐在堂屋里把这公母俩臭骂一顿,“秋凤为啥不回家过年你们不知道?你们要是给多点嫁妆,她用得着过年还打工么?你俩这个劲儿,以后我们小宝怎么说媳妇?你们想过没?啊?”连自己亲生闺女都能这样糟践,好人家的谁舍得把闺女说给小宝啊?
第二天宋招娣又陪着大姐去打电话,这次找的李桂香。
李桂香一听闺女打电话来了,屁股着火似的奔去大妞家的小卖部,接起电话,“秋凤?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小贱X!”
“啪!”电话挂断了。
李桂香看看电话筒,只得讪讪挂上。
一分钟后,电话又响起,李桂香赶紧接起来,“喂?秋凤?”
“是我,三丫头!”电话另一头宋招娣冷冰冰说,“你要是不想听我们姐妹说话,那就一个月以后再打。钱也那时候再说寄不寄。”
“哎哎哎——”李桂香抓紧电话筒叫,“别挂!别挂!”
“还骂人么?”
“不骂了不骂了!”
“再骂咋办?”
“那……你说咋办?”
“我说过的。骂一句,减一百!刚才那句减一百,上次你骂了得有十句,一共减一千一百。”宋招娣停了几秒钟,听到李桂香像脖子被抓住的鸭子咔咔了几声,倒真没敢再骂。看来,还是钱能让她长记性。
“你要是不骂了,我就让你跟大姐说话,你再骂,就下个月再等电话吧!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明白了!”李桂香急死了,天哪,她的秋凤原来多乖啊,这跟着徐山平,还有发了疯的三丫头,被教坏了!
宋秋凤跟李桂香说,从这个月起,以后她和改凤都是一个月一人给五百,先给一年,看家里的情况再说。
“啊?你和二丫头一个月才给五百?那三丫头的工资呢?”李桂香听了,心都要碎了,一下少了一半?哦哦还有三丫头的钱呢?这丫头出门半年了,一分钱他们还没捞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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