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志安忽然意识到, 这一幕不就是他当初搭讪乔引娣用的么?
余自新哼了一声,低声说:“除了会造谣,你还会什么?花市你也去摆摊了,赔到烂!不过长得平头整脸的,就以为自己是帅哥?我呸!恶心!”
罗志安眼睛都红了,挥起胳膊要扑过来,余自新哪儿能让他打着?她早看好位置了!一把抓住一个傻笑看热闹的往罗志安身上一推,转身就走了。
那个傻看热闹的跟罗志安来了个亲密接触, 身上也沾上了饭菜汤,惊叫起来。
罗志安气得要爆炸了!饭也不吃了,一路咬牙切齿骂着回了宿舍。
余自新站在饭堂侧面的树篱后面冷笑着看他走远,返回食堂冲洗干净饭缸,重新排队打饭!渣人越生气,她胃口越好。
等她带着饭菜回宿舍,室友们都听说食堂的事了,一见她都问,“你没事吧?”“你可真胆大!不怕他真动手啊?”
“我能有什么事?浪费两块钱的饭菜呗。”她笑呵呵的,“这个怂蛋在厂里哪敢动我一指头呀!我再过两天就走了,现在不出出气,以后就没机会了!”
芳芳娟子她们觉得解气,“该!让他嘴贱!”
“以后谁再学着这货嘴贱,咱们也蛋花汤打起来!撞呗!你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就往你身上泼热汤!他还沾油水了呢嘻嘻!”
“对!对着这种人,咱们越显得害怕,他们越得意,越变本加厉!就得跟他们对着干!”
几个女孩叽叽喳喳,只有林娇默默吃饭。她时不时偷看余自新一眼,哼,在厂里你有恃无恐,出了厂子呢?田小冰还会护着你?
她忘了一件事:出了厂子,田小冰也一样没法袒护罗志安。
这天中午,宋秋凤给徐山平下了最后通牒:“你要不辞工,那也不用搬出厂子,更用不着市里的房子了,我跟妹妹们把你那份钱凑出来,还给你,再找江律师补个协议,买掉你那份出资,你自个儿的钱想寄回家就寄!以后你休息日就进城来看看我吧!”
她都豁出去了,他一个男人怕这怕那,畏首缩脚的,像话么?
在宋秋凤朴素的择偶观念里,男的天生就应该比女的强才对呀,徐山平再这样下去还像个男人么?
在两天前,徐山平从来没想过宋秋凤还会有对他没好脸色的时候。
他起先还不忿,被她连着冷待了两天,就惴惴不安了,他俩是定亲了,可没打结婚证!法律上可都是未婚!江律师那份购房协议上大家都是这么写的呢。
这这这……秋凤要是真不要他了怎么办?
哦,她在外面做生意当女老板,他在厂子里当打工仔,这以后就算他俩再穿上“情侣装”,让谁看着也不般配啊!
秋凤的最后通牒一下,徐山平乖乖回转,壮着胆跟家里发通知,他要辞工。
是通知!不是商量!我就是要出去闯荡!不乐意?那是你们自己的事。
没想到他跟家里硬气起来,他爹妈反而没话说了,他爸还说给他寄五千块钱。
徐山平挂了电话,半天回过味了,哎?这人一硬气,就不一样啊!
秋凤从前啥都听他的,他一点没觉得她有多难得,她冷待他几天,他抓心挠肺的,生怕她不要他了;他爹妈也一个样,以前他们说啥是啥,他们就啥都敢要,现在他支棱起来了,说要做生意,要本钱,他们竟然也同意寄钱过来了?
哎唷!徐山平后悔得直拍大腿——他要早点支棱起来要回钱,那房子份额他也能占四分之一啊!
宋秋凤不知道徐山平是怎么跟他家里人说的也不在乎,她是感到奇怪,宋诗远和余自新改名的事在厂区是个新鲜事,这会儿怎么也该传到她爹妈耳朵里了,怎么他们一点动静都没呢?
改名的事确实他们全村都知道了,但还真就没人告诉宋大明李桂香他们。
这家人春节那通闹腾全村无人不知,现在俩闺女改名了,小女儿还把姓都改了,大家见到这公母俩,笑着打个招呼,没等他们走远就嘻嘻笑起来。
不是老刻薄闺女们吗?不是老说闺女不是自己家里人么?现在闺女干脆不跟他老宋家的姓了,高兴了吧?
咱农村是没男娃不行,可这两口子也太过分了点,宋大明是个酒鬼也不用说了,这李桂香一个当妈的也不知道心疼闺女,每个闺女出门打工一分钱不给就给带一床大被子!
嘿嘿,他家这小闺女可不是普通人,在火车站就把李桂香的被子扔下车了!哈哈哈,你们是没看到呀,李桂香追着被子跑那样子,可笑死人了。
所有人都憋着不说,就等着看他们俩知道闺女们改名后的样子呢!
这天,村长李广济找到宋大明,“你明天去乡公所一趟,带上户口本。”
宋大明奇怪:“带户口本?干啥?国家又发救济金了?”
“呸!咱村早多少年都脱贫了,发啥救济金!”李广济气不打一处来,提高了声音说:“你家二丫头、三丫头改名字了!G省那边发的文件,咱这边的户口文件得跟着改!”
晴天霹雳。
宋大明这才觉出味来,为什么最近村里的人见到他都笑得古怪。
他气冲冲跑回家,先打李桂香几下出气:“都是你养的好闺女!”
他打完老婆继续嗷嗷叫,“这两个死丫头!”还到柴房找了把柴刀,对着木头乱砍,“她们敢回家,我一刀砍死!让她们再出去给我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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