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识货的人哪里都有。
王秀娟回家把常建刚骂了一顿,早点出手了多好!
春节见了娜娜,她只在肚子里叹气,脸上不露痕迹,还敲打常建刚别说漏嘴。
唉,娜娜的运气怎么这么不好,啥好事都轮不着她!刘洋多好的孩子啊,明明是她先给娜娜看好的,结果,被人截胡了!
现在小余又求她介绍熟人来工作,王秀娟突然想到,对象是介绍不成了,那工作呢?
小余店里这份工作当然算不上顶好,可细想想,也很不错呀,最重要的是什么?有前景!
老板人品好,年纪不大但办事很有章法,刘素英说她家邱莉莉和几个舍友跟着小余都赚到钱了,还有,小余春节前买丝巾去G市卖,两千多条,全卖完了。
要是娜娜能跟着小余学会几分做生意的手段,那以后还愁什么?就算学不到,赚到钱也好啊,好自己买套房子了呀!
可是,这份工作怕是不入娜娜爸妈的法眼。
春节时常建华还炫耀呢,娜娜的公司是民营,可比着国营单位不差什么,有五险一金,单位还管中午饭,老板说干好了今年五一还带职工去旅游呢。
说的是好听呀,两个人的活儿让一个人干,工资也才八百一千。旅游的话讲了几年了,集体去了趟明珠塔。
王秀娟犹豫再三,还是给娜娜打了电话。
她说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为难,娜娜现在是做文秘财会,可小余那是做美容护肤,唉,她都想得到常建华要是知道了会怎么说——伺候人的!
“……店是很小,小囡老板比你还小几岁,可不是一般人。舅妈我讲话你是知道的……”她还想再讲讲小余哪里与众不同,娜娜打断她,“舅妈,我愿意!”
当天傍晚娜娜来了,王秀娟一开门就吓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娜娜右额角肿得老高一个大包,像老寿星脑袋,刘海遮都遮不住!
“这是——这是你爸打的?作孽哟!”王秀娟大声喊丈夫,“常建刚——你来看看你外甥女!你姐夫又作孽了!”
她一面尖叫,一面拽着娜娜去厨房,抓块毛巾包冰块要给娜娜敷在额头上,这差一点就破相了啊!
常建刚马桶蹲到一半,听到老婆尖叫,胳肢窝夹着报纸跑出来,“娜娜——吓,怎么回事?谁打你?”
娜娜捂着额角不让他们看,跟舅妈拉扯了两下呜呜哭出来,“不是我爸打的!”
“那是谁打你了?你不要怕!舅舅找他算账!”
娜娜坐在沙发上抹眼泪,“我们哪里晓得老板原来老家里还有老婆的!昨天带着两个孩子跑来办公室,现在的老板娘才知道——”
原配带着娘家人来的在办公室里演全武行,两个女人打起来,老板趁乱跑掉了,他们几个小职员倒了大霉,娜娜也没看清是哪个扔了个烟灰缸过来,被砸得一头攮在地板上晕过去了。
这帮人怕了,一哄而散,同事拍她脸拍了半天她才醒过来。
常建刚听得直跺脚,“有没有去医院看啊?医生怎么说的?会不会有后遗症呀?”
同事送她去了医院,检查完了老板手机总算打通,他叫几个小职员先垫上医药费,跟娜娜一句慰问道歉的话没说,还威胁她要报警这个月工资就没了。
娜娜哽咽得快说不出话,“我爸妈还讲,趁机跟老板老板娘要点工伤费,以后我也算给他们出过力的了,成功臣了!”
王秀娟太阳穴一跳一跳,这是什么混账爹娘才能说出的话,“报警!现在就报警!”
娜娜抽几张面巾纸擦掉鼻涕眼泪,吸口气,“我已经报警了。舅妈,你粉饼借我用用,我遮住淤青,跟你去见工。”
接了老板电话,她彻底清醒了。
老板老板娘为人什么样,几年了她还看不清么?这两人怕是要等她伤好了没证据了再找个借口开除。
哼。既然报不报警都干不下去,为什么不报警!出口恶气也是好的!
舅妈的电话来的正及时。
她在警察局做完笔录回到家,一路上想着怎么找新工作,舅妈就打来了。就像冥冥中有天意。
到了余自新家,她一听王姐介绍说孙娜娜是常建刚外甥女,很有点惊讶,本地姑娘呀,愿意在她这儿干?
她眨眨眼睛,王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是想找个长久的固定工啊……”
孙娜娜微笑,“我就是想长久做的。”
“行吧,先试试,觉得喜欢了才决定。”余自新不敢把话说死,要是笨手笨脚没眼色,就算是王姐的亲外甥女她也不能留人。
说好了第二天就来上班,王姐跟娜娜要告辞,余自新叫她们,“等等!”
她跑回房间找了顶贝雷帽给娜娜,“晚上冷,你戴着吧!”
孙娜娜捏着帽子,心里酸楚难当,对小囡老板笑笑,“谢谢你。”
她戴上帽子,余自新还小心帮她调整一下,让帽檐遮住肿包。
她们走后,余自新背靠在门上,过了两三分钟情绪才平静下来。
看到孙娜娜,她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生为一个女人,不管是出生在农村还是城市,受不受父母宠爱,好像总会遇到更多困境。
更可怕的是,有些困境是至亲的人以“爱”的名义设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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