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日那天,G省宣传部、卫生厅、教育厅联合录制的“钟南山谈非典防治”科教片在全国各大电视台播出,余自新看到这位老人,眼眶酸涩,十几年后,依然是他。这就是真正的国士。
同一天,宋秋凤和宋诗远飞抵海市,三姐妹重聚时百感交集,激动地抱在一起。
三姐妹到二姑家时空气里还是一股白醋味。
大姐好几年没见二姑他们了,倒觉得二姑比从前还年轻了几岁,可雯雯洋洋又都变成大人了,她握着二姑的手,又激动得掉泪。
这次疫情让宋秋凤突然意识到人的生命很脆弱,人生更是充满了意外和想不到的危险。
她从第一次制定五年计划时学着两个妹妹写上了“旅游”,几年过去了,她除了G市周边和香港,哪儿也没去!每次都说今年太忙,明年一定,可谁敢保证一定有明年呢?
阿灿万幸治好了,可激素用的多,现在股骨头变形,肺也不好了,才三十几岁,晚上睡觉要吸氧才能睡下。过春节的时候还跟她们讲也报名去欧洲十国旅行团呢,这可好,走路都费劲,去哪里?
小妹一回国,她立即把生意交待给宝珠,请一周假,先去海市看看小妹二姑他们,再去苏城杭城走走,不是说上有苏杭下有天堂么?别的地方不说,总得把这两个地方先去了也不白活了。
亲人们见面免不了闲谈,二姑问起宋家宝和李桂香的情况,宋诗远叹气,“学乖了。”
宋家宝去年暑假不想着打假期工,不知从哪儿认识的烂仔,跟人赌球,攒的八千块打了水漂,还欠了一万的帐,说是借一万,当时拿到手就被抽走两千,他原指望翻本呢,没想到又全输完。之后又跟人学着买股票,哈。
春节前后,李桂香听他讲电话听出不对劲,简直晴天霹雳,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
他妈的,指望你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公务员,老娘后半辈子就容易过了,结果你跟你那个死不了的老爹一样是个烂赌鬼!不,这小崽子比他爹胆子还大啊……几万块呀!
她气得简直想直接举报,又怕影响儿子前程,赶紧找到两个女儿,一进客厅就瘫坐在地上哭天抹泪,“我是做了什么孽啊!这可怎么办啊?那些天杀的高利贷会不会上门泼红漆啊?咱们要不赶快搬家吧?”
宋秋凤着急了一会儿,瞧见宋诗远一脸冷淡厌恶,顿时冷静了。
怎么知道不是宋家宝故意让李桂香听到,来搬救兵,他顺梯子爬下来,让两个姐姐抹平了赌账?会不会还有下次?哈。那还用问么?
她叫李桂香别急,她找朋友查查,先别惊动小宝,总得给他吃个苦头,不然,她们能救得了一时,难道还要救他一世?他搞赌,这要成了毛病,还想当公务员吃国家饭?想屁吃。
李桂香没有主意,她这一年多看明白了一件事,她几个女儿早不把他们当回事了,她们也很用不着把他们当事。她只得战战兢兢回家了。
一连几天不见有人上门闹事泼红漆,提着胆子过吧,原先在乡下家里不也这么过的?至少宋家宝不像他爹还敢打她呢。
结果一开学,宋家宝一连两天没回家。
李桂香又去找女儿哭,也不知道她们托了谁,当天晚上小宝就回来了。
李桂香骂儿子烂赌的时候骂得毒,见到儿子还是赶紧扑过去,“小宝你去哪儿了?你没事吧?妈快急死了!你出点啥事我可怎么活呀!”她从天灵盖摸到脚底板,宋家宝全须全尾的,没有外伤,可人呆愣愣的,一连几天不说话,从此后再不敢在姐姐们面前大声说话。
怎么回事?
宋诗远把这事托付给林通求。
余自新听到这儿顿时明白了。
丧彪是谁啊?
西关大少。地头蛇。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
林通求找到一个朋友,“阿斌,有人勾引我小舅子借钱赌球。干嘛呀?是要搞我吗?”
阿斌赶紧赔笑,“他们肯定是不认识人!误会误会!”你小舅子?你一没结婚二没拍拖,哪里来的小舅子?
林通求决定给“小舅子”一个教训。现在还可能教好,这次要是轻轻放过,人就完了。
阿斌这些人做熟了的,先把宋家宝弄来,也不打他,扒掉衣服给他喝蜂蜜水,然后端来一盆水蛭,手下狞笑道:“小少爷,你欠了多少钱?不还钱,总得出点血吧,不然我们怎么跟老板交待?”
宋家宝吓得魂飞魄散,他想起大姐小时候下田种水稻,每次站在田埂上都要用鞋底用力抽打小腿,不然蚂蟥吸在腿上拔都拔不下来!
手下捏起一条又大又肥的水蛭,要往宋家宝鼻孔里送,宋家宝杀猪一样嚎叫,“我姐姐——我两个姐姐都是大老板!我、我三姐——也是大老板!那个新新女孩选秀就是她的公司搞的!你们再给我几天,让我筹钱!”
林通求躲在旁边看,吸点血算什么,你这小子,不是一直在吸姐姐们的血么?哈,还真打定了主意要让姐姐们替他还赌账呢!
林通求不吭声,宋家宝身上的水蛭就不会被拿下来。
另一个手下骂了一句,手一抖,一盒水蛭掉在他身上了。
宋家宝嗷嗷叫着,疯狂扭动,不想让水蛭爬到脸上,被蚂蟥叮过的地方会留疤!三姐胳膊上就有好几个这样的疤,割猪草的时候被草上的蚂蟥咬的,疤痕的地方皮皱起一小块,连寒毛都不再长了!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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