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自新还真没想到请外教,不过,要是作为老师的朋友来参观肯定没问题的。小朋友们也应该多见识见识,这个世界很大,有各种各样的人。
“我去问问吧。随时欢迎你来学校参观。”
斯科特去帮家里阿姨做饭时,余自新半开玩笑问媛媛,“还记得你的初恋奇犽吗?”
媛媛大笑,“我永远爱奇犽!”
余自新起初以为斯科特是媛媛同学,聊天时他说在隔壁城市上大学,那这俩人怎么认识的呀?
媛媛说四月时她去隔壁城市参加保护奥运圣火游|行,队伍里有个金发碧眼的小伙子,就这么认识了。
余自新一下抓到重点,游|行?嘿,这幸好是没让钱效云他们知道。
然后她又意识到,媛媛当时也没把要去参加游|行的事告诉她。
她心口像被一只小手打了一下,忍不住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着她面前的年轻女孩。
媛媛去年已经成年,她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有自己的判断力,她会主宰自己今后的人生。
她已经长大了。
这一刻,余自新既失落又欣慰,伤感的同时又觉得快乐。这不就是媛媛从前的愿望么?想和帅哥谈恋爱。现在愿望成真,为什么她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眼眶酸溜溜的呢?
余自新揉揉眼睛,想起重生后第一次见到小媛媛的情形,她穿着粉红色的羊毛衫,头顶毛绒绒,一笑露出两颗大板牙,门牙中间的缝还没合拢……
她好像已经永远失去那个小女孩了。
这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可重逢之后呢?
她们各自会有新的人生,新的故事。
媛媛看出来余自新的失落,但理解成她想念山村小学的孩子了,“姐姐,明年暑假我跟你一起去支教。或者复活节假期也行。”
媛媛回英国时奥运还没结束,美国华尔街再次发生海啸。
随后欧美多国中央银行向金融市场注入巨额资金,但全都像同泥牛入海,屁用没有。
很快数家大投资银行接连倒闭或被政府接管,华尔街的巨头们竟然仗着“大”而不倒,跟政府讨价还价,露出人类最无耻最丑恶的面目。
一个月后,美国政府宣布拿出7000亿美元为这些贪婪的大银行擦屁股。
紧接着,欧洲多个国家的银行被国有化。
这些大银行疯狂扩张的时候没跟人民分一分钱,可破产时却要全体人民当接盘侠,许多人失去养老金和住房,这些银行的高管们还在华尔街的阳台上喝着香槟,坐私人飞机。
然而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时候呢,或者说,只有更坏没有最坏。
10月,冰岛成为这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中第一个破产的国家。
楚健这时已经回国三个多月了,他和张经理等人成立了一家风险投资公司,在全球募集了近10亿美元的投资基金。
他向余自新伸出橄榄枝,“你们姐妹基金要加入么?”
他们主要专注于传媒,医疗,消费品和服务还有工业科技四个方向,立志要做投资人背后的投资人,跟姐妹的投资方向完全不同,体量也要大得多。
短短几个月,他们已经用现金入股的方式投了一家点评网站,两家物流公司,还有一家信息类网站,全是余自新上辈子耳熟能详的名字。
她只能说,楚健的眼光真毒。
这时,余自新感到如果刨除她对未来的了解,她的知识和见识很可能不足以做判断了。
她重新审视楚健,2001年盛夏他说过,他当初来时予新见她是在寻找盟友,他跟她惺惺相惜,他相信他们分开后会各自成长,终会重逢,互相成就。
他现在已经回来了。
余自新没有立刻给楚健答复,“我会让基金会认真考虑的。”
一周后,她们加入了。
两周后,11月9日晚上,国家宣布“四万亿投资计划”推动经济。
楚健赶在这之前买了两套汇宁花园的大平层。
庆祝乔迁时余自新和李英琪都去了,楚健递给他俩香槟,“嘿,新时代要来了!”
新时代确实来了。
很多人听到四万亿摩拳擦掌,激动得夜不能寐,恨不得立刻扑出去咬掉一块肥肉。
方悦棠也夜不能寐。但他想的不是怎么去咬肥肉,而是,他是要在香港再看看风头,还是立刻转机飞去温哥华。
大佬倒了。
大佬被软禁后他们才发现原来一年前中央就设了专案组,有一百多个人每天收集、分析他们的一言一行,他们跟谁吃饭会晤,说了什么,跟谁睡觉,又说了什么。不仅搞了卧底,还“策反”了好几个情妇。
方悦棠刚一到香港很快又得到消息,廉政公署也要搞他。他当初拿香港身份是为了随时可以飞去世界各地,可现在这个身份反而又掣肘。
这时方悦棠只能再联系前老丈人,老李同志倒是听他讲话,不过,只淡淡说,“你和现在进去这位都是胆子大,能办事,也能闯祸。我们已经老了,你黄叔叔也去见马克思了,就算我们抛出老脸去求门生们,最多只能帮你求来判十年,可以保外就医。”
十年?
方悦棠听出弦外之音,大佬很有可能判二十年。
他立即飞去温哥华。
方悦棠这帮人作鸟兽散,海市的顶级消费场所不过安静了几天,歌照唱舞照跳,在经济政策刺激下,似乎还比往日更繁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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