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破了天,把那些飞升的人拽下来?”祁念一想了想,“似乎也不错。”
她越说越没边,又被温淮瑜一把拍上脑门,打了个趔趄。
“白泽一事所涉门派甚广,都是曾经有过飞升修士的大宗门,底蕴非同一般,揭露此事,便如同将他们最深的丑恶翻出来给人看,对一个宗门声誉是毁灭性的打击,你若要做这件事,只怕他们都不会放过你,届时,或许会被群起而攻之。”温淮瑜提醒道。
祁念一从门廊围栏上一跃而下,脚步欢快到称得上凌乱了,也不知是心情好还是喝多了,背对着温淮瑜在地上踩了一串凌乱的脚印。
她脸上翻着酒后的薄红,歪着头在非白的胸口蹭了蹭,其实也碰不到,但她突然就很想这么做,非白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宽袖落在她身侧摇起光影错落。
温淮瑜看着她奇怪的姿势,垂眸低笑,听着她说:
“大师兄,我找到我的剑道了。”
寻求大道便如同漫漫长夜中追逐黎明,极暗之时,总会忍不住迷茫,质问自己在一片黑暗中目的究竟何在。
好在,少年人迷茫时,还有传道授业的亲长能为之解惑。
这也是他们师门从不曾言明的习惯。
远行前,总要到大师兄面前转转,或许也不一定非要说些什么,只消一同喝杯小酒,看看月亮,就足以安心。
她倒完苦水,拍拍屁股就走人,留下温淮瑜一人在原地,喝完了整壶茶,竟觉得自己似乎真有些醉意。
许是这名为春山醉的茶,真能醉人。
他藏了一窖的美酒,总能看见老二和小四老鼠似的摸进去偷喝几口,威胁老三在外面放风,又若无其事地打扫干净现场,装作无事发生的好笑样子。
他们三个都不知道,其实他从不饮酒。
他轻笑一声:“这醉鬼。”
温淮瑜将杯中最后一盏茶一饮而尽,眸光晦暗不明。
或许,他真的可以在小四身上,找到一些问题的答案。
……
临行前,景帝十分大方地送了她一大堆稀罕玩意儿,灵石宝器丹药一应俱全。
祁念一推说自己用不着,结果景帝指着自己鼻子:“那我一个凡人,更用不着了啊。一些零花而已,皇妹若是这么客气,我就不高兴了。”
似乎很有道理,祁念一便收下了。
一旁围观的萧瑶游听见“零花”二字时,留下了穷人的眼泪。
其实她怎样也算不上穷,但是白手起家的人,看着祁念一和景帝这一家子散财童子的行为,总是觉得有些肉疼。
听到萧瑶游的所想,祁念一道:“确实是零花啊,我真正的家底不在这,在渠州。”
萧瑶游思索片刻:“就是那个号称天下灵矿出渠州的渠州?”
祁念一点头:“渠州是我的封地。”
萧瑶游就去自闭了。
这次南华论道的举办地点选了个非常微妙的位置,在中洲西洲漠北和凉州的交界处。
中洲是仙盟的本家,也有着昱朝这个最大的凡人皇朝,大大小小各类宗门数不胜数,如九转音阙和凌霄宗都是大陆上极有威望的名门大派。
西洲则有着诸多的修仙世家,底蕴深厚的千年大族林立,虽然如今表面看着一派和谐,但内里早已暗潮汹涌。
漠北原是一片荒漠,如今已经完全成了魔修的地界。
而凉州和漠北毗邻,中间仅隔着恒川沙漠。凉州已是大陆的极北之地,终年冰封不化,聚集着大陆最多佛修的感业寺屹立于凉州。
魔族和佛修之间的经年恩怨难解,漠北和凉州又太近,北方时常传来一些不安定的消息。
这些不安定因素,让这次的南华论道显得更加刺激。
举办地在偃阳川,以她们的速度,乘金鹏前往,也正巧需要十日。
萧瑶游看着地图:“过了中洲之后禁飞,我们便不能再乘金鹏了,如此一来时间会来不及,最快的路线是乘金鹏到卢苏城,那里有昱朝所设的飞舟点,随后我们乘飞舟过去。”
祁念一看着她毫不遮掩地召唤出金鹏:“似乎是你在无望海收服的妖兽幼崽之一?”
“是啊,当初还只是雏鸟,没想到长得这么快。”两人乘上金鹏,平地掀起飓风,不远处,祁念一的亲友们在向她挥手道别。
她拿出一把空剑鞘,朝他们挥了挥。
空鞘无剑,便是剑者远行,一念山川。
待长剑归鞘时,便是剑者归家。
金鹏展翅时,后背宽阔得完全能容纳两个人并排坐下,萧瑶游带着她躺下,感受了一下金鹏的翎羽柔软的触感,祁念一就已经发现萧瑶游的御兽之法和别人的相差甚远。
通常只要一个修士元神足够强大,是可以同妖兽签订契约,让其成为自己的灵宠的,但以人类元神的韧度,也最多只能契约一只妖兽,并且妖兽对于修士而言,更多的像是一个消耗品。
修士能够在战斗时指挥灵宠辅助,或是以灵宠为代步工具,其实灵宠对于人类修士的帮助相当有限。
但千百年前,有一个职业,被称作灵修。
当年灵修风靡一时,彼时沧寰凌霄都尚未成立,以灵修为主的七星门便是当时最强大的门派,遗留下传说无数,如今翻开历史典籍,还能从中找到辉煌一时的七星门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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