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一翻了个身,把脸埋在他腿上,抱着非白的腰,酣然睡去了。
留非白一人愕然瞧着他们此刻的姿势,有些哭笑不得。
“你是真的没有男女意识,还是只对我没有。”
轻叹一声,非白伸手散开她的发冠,替她梳理起头发。
眼前熟睡的脸,已经褪去了稚气,她明明有一副清冷出尘的好容貌,只是因为常年遮着双眼,旁人只会注意到她这奇异的打扮,顾不上她完整的容颜是什么样子。
眼睛是一个人美丽的关键,她遮了起来,自然也就无人会注意到她其实生的很美。
甚至她自己也不在意。
非白伸出手,靠近祁念一缠眼的黑纱,他知道,在黑纱之后,是一双璀璨的金色双眸,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美丽双眼。
修长的手指在距离星尘纱只有半寸距离时,停住了。
而后又缓缓蜷缩着收了回来。
“非白。”是祁念一半梦半醒的梦呓。
“怎么?”
祁念一嗫嚅不清道:“你之前说你回忆起来了一部分,那你想起自己是谁了吗?”
非白垂眸:“问这个做什么?”
“今天看见慕晚,突然觉得,人还是要知道,要狠狠记得自己是谁才行,就像她那样。”
“你如果还是没有想起来,那我们一起找。”
非白觉得心突然就漏跳了一拍。
他想起存放于她芥子囊中的数把长剑,一瞬竟有种啼笑皆非之感。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熟睡中的祁念一没有意识到,自己气海中已经被刷新清零的天命书,无声翻开了书页,在它的上方竟然凝聚出一支金灿灿的笔,悬于上空,散发着神圣的威严。
一夜无梦,醒来后祁念一才发现这支笔的存在。
她进入内视,试着用灵力探了下这支笔,被金笔震了震,弹了回来。
想了想,她直接向金笔中灌入了灵力,却发现发现自己的灵力不过是泥牛入海,虽然被金笔吸收了进去,但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就好像是在跟她说——还不够。
祁念一又尝试输入了一些灵力,却发现那只金笔就像个无底洞一样,注入多少灵力都没有用。
她决定日后再研究这支笔,然后翻开了天命书。
里面原本的字迹都溶解掉之后,现在干净纯白的天命书看着让人顺眼了不少,这次,天命书上又多添了几页。
是从她开始南华论道后,自己的每一场论道的过程,还附有动态图,显得非常高级。
她猜测,现在的自己修为还是太低,无法使用那支金笔,全新的天命书只能用来记载她现在新的人生,但她还无法做到自己在书上亲笔写下一些东西。
需要等到她修为足够能驱动那支笔的时候。
只是现在,她也不知道要何等修为才能驱动那支金笔。
她推开房门,见天光大亮,心情十分畅快。
和慕晚一战后,迈过“危桥”靠近元婴境的距离,又更近了一点。
这次终于撑到自己走回住处,而不是让大师兄来领,让祁念一觉得自己好像出息了那么一点点。
“如果不是一回来就倒了的话,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温淮瑜皮笑肉不笑地说。
祁念一站在他跟前挨训,看得一旁慕晚萧瑶游和妙音都连连咂舌。
她们三人前来找人,没想到看到了这样一幕。
妙音睁大一双美眸,连比带划地问萧瑶游【她那样的人,也有人能降得住她?】
萧瑶游完全不懂她在比划什么,牛头不对马嘴地解释道:“温师兄平时其实没有这么凶的,妙音你别怕。”
然后被温淮瑜不咸不淡地瞥了眼,闭了嘴。
慕晚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温淮瑜。
她脑中不可控制地浮现出了上一世温淮瑜暴怒之下,伏尸百万,不死不休的场景。
上一世,陨星峰这三个字,在沧寰是不能被提到的禁忌。
因为陨星峰不仅出过天下第一人墨君,还出过三个臭名昭著的大恶人。
灭世灾星温淮瑜,以医修之身,对战正道派出的几十名化神境修士,连战九天九夜,长河染血,他胜了。
他不仅在一次又一次的追杀和围剿中活了下来,甚至还晋升了太虚境。
无人知道一个医修为什么能强到这种地步。
就像无人知道,最后感业寺究竟送来了什么东西,能让温淮瑜心甘情愿束手就擒。
外界都以为温淮瑜是被沧寰仙盟孤山和数十个世家联手合围抓住的,其实并不是。
若是他要战,那站正道会损失的有生战力只怕是不计其数。
但他收到了感业寺送来的一件东西,最后怆然一笑,束手就擒。
强大至太虚境,若他不愿意,世间已经无人能杀他了。
是他自己甘愿赴死的。
除了他之外,沧寰的另外两个人,晏怀风在谢天行继任掌门后才被发现是影祸傀儡,他给沧寰带来的打击比温淮瑜还要严重,他叛逃前重伤灵虚子,令沧寰失去了唯一太虚境强者的庇佑,在深渊之战中几大鬼罗血洗,成为沧寰弟子永不能忘的伤痛。
还有最后被永困镇魔塔之下的宫凌州,同样也是在大陆上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感受到慕晚的眼神,温淮瑜淡淡回看,扔了一瓶灵药给她:“每日清晨服下后将灵力旋转周身三周,伤势即可无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