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甚至都没看到祁剑主是怎么出剑的。
祁念一刚一下台,就被温淮瑜敲了下脑袋。
“原来我从前教你那些医术,都被你拿来干这种事了?”
温淮瑜拖长了尾调,祁念一有些心虚,连忙岔开话题:“大师兄我们去看另外几场吧。”
温淮瑜似笑非笑地被她扯着袖子拽走。
刚走到另一边斗法的云台,就见萧瑶游被玉重锦一剑劈得倒栽到云台上,晕晕乎乎地站起来。
温淮瑜看了片刻,凉声说:“你这个朋友,怕是要输。”
祁念一拧起了眉。
不仅是她,稍微有眼力一点的人,都能看出这场萧瑶游的败相很明显。
昨日,萧瑶游一直在跟她念叨:“老天保佑我可千万不要抽到你们四个剑修啊,你们揍人太疼了。还有陆清河,那家伙的每场论道我都去看了,他藏着呢,到现在阵图都没有出尽,不知道还有些什么后手,他们阵法师心眼都多,谢天行也是。”
当时祁念一无语地说:“除开四个剑修,陆清河谢天行,合着你就只想抽到桑绪宁呗。”
萧瑶游一脸正色:“那当然了,谁不想捡软柿子捏啊!”
没想到,最后这软柿子被祁念一捡到了。
“她嚷嚷着不想抽到剑修,结果不仅抽中了,还一下就抽中了四个剑修中最强的那个,这得是什么手气。”祁念一低声说着,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担忧。
温淮瑜闻言,眉峰一挑:“你觉得,玉重锦是你们四个中最强的?”
祁念一面色沉重地点头。
“他绝对是。”
“剑者四心齐聚者,在场所有参会者中,应该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祁念一沉声说,“他和玉笙寒那场斗法我看了,他没出全力,但即便如此,玉笙寒也毫无还手余地。”
玉重锦的剑,很像他本人。
恣意随性,畅快如风。
一个剑修的剑,像极了他本人的脾性,也就意味着他距离人剑合一的境界不远了。
祁念一心里清楚,至少现在的她还做不到这一点。
她回身看向非白,在温淮瑜的注视下偷偷勾了勾非白的手心。
要做到人剑合一,至少要她和非白都互相做到完完全全的接受彼此才行啊。
非白当即就红了耳根,偷偷瞥了眼温淮瑜,确定对方什么都没发现后,和祁念一贴得稍微近了点。
他捏着自己发烫的耳朵,心里想着,如今的小娘子都是怎么回事,直白得他招架不住。
竟然当着师兄的面勾手指。
是仗着他现在就是个透明人,谁都看不见他,所以才能如此行事吗?
云台上,萧瑶游艰难地撑起身体。
她知道玉重锦强,但没有真正在云台上斗法之前,根本无法想像他有多强。
他的剑风其实并不如祁念一那样决绝锋利,但是却源源不绝,浩荡而来。
浩然剑,这一点浩然气源于他的内心和无垠天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他的剑风就像空气,无形之中从每一个角落靠近,吞噬她周围的空间,甚至让她觉得呼吸都变得沉闷粘腻起来。
动作、思维、灵力的运转全都变得沉重而迟滞。
最可怕的是意识。
她甚至连一星半点的反抗之心都无法生出。
因为玉重锦的剑,太畅快了,对手甚至能从他的剑式中感受到他对于剑道真挚诚恳的热爱,还有他用剑之时发自内心的快乐。
萧瑶游脑子充血,耳中嗡鸣不断,隐约间,听见台下有人断言:“她要输了。”
此时,玉重锦的剑刃距离她的胸口还有三寸。
确实是败相。
她抽到玉重锦的那时,就知道这场论道自己很难赢。
萧瑶游狠狠闭了闭眼,想起了前些日子慕晚和祁念一的那一战。
那一战多畅快啊,就和现在玉重锦给她的感受是一样的。
他,还有她们,都是在全心全意享受着战斗。
萧瑶游想,自己隐忍了这么多年,藏了这么多年,能不能也有一刻,将自己全然投入到战斗中去。
投入到,她自己的道中。
这不是她前来南华论道的意义吗。
剑刃将至,台下观者却发现,萧瑶游的眼神变了。
她一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表情从不离脸,因为行事作风太过不要脸,时常让人忽略她那张姣好的容颜。
而这一刻,她眼神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祁念一觉得,她似乎看到了在无望海,答应她一起疯一把的那个萧瑶游。
她也笑了起来。
“这时候才认真起来,真有你的。”
众人看见,萧瑶游抬手掐了个诀,那诀的手势从未有人见过,而就在她掐诀的同时,云台周围掀起一阵狂风,她肩头那只金鹏振翅,在空中高唳,身上浮现出一层薄薄的微光,倏尔金光暴涨。
就连玉重锦的剑势都因为这一幕而有所停滞。
再睁眼时,观赛点上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
“这是什么?!”
“法相真身?灵宠怎么可能会用法相真身?!”
金鹏的身后,一个巨大的金色虚影从它身后浮现,怒目圆瞪,法相威严,金色的虚影遮天蔽日,连玉重锦密不透风的剑势都被阻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