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结果,让他多年来耿耿于怀,无法放过自己。
薄星纬轻叹:“其实若论怪异,你也同样如此。”
“此前,哪怕是血脉之力最强之人,也从未有能承载白泽部分躯体的人出现,他们只要稍微靠近部分躯体,就会七窍流血不止,反而被白泽的躯体吸走自己身上的血脉之力。但你竟然可以承载祂的双眼,真是不可思议。”
祁念一不置可否地略过了他这句话。
她也对自己所谓的白泽血脉存疑,但她当然不会对薄星纬说。
“最后一个问题。”
祁念一抓了一把灵矿芯,洒在星盘上,灵矿芯在星盘上缓慢地移动起来,没有像薄星纬那样直接形成一条命线。
“白泽剩余的躯体,现在在哪里?”
薄星纬抿唇,以星盘为地图,在其上指了几个地方。
“漠北魔域,凉州佛国,妖域,南境……还有仙盟。”
“这是我所知的全部,还有没有部分散落在外的,就不清楚了。”薄星玮苦笑,“说不定你的双眼,能看的比我更清楚些。”
祁念一喝掉桌上已经有些凉意的牛乳茶,凉了的牛乳带着点腥味,但入喉仍然是温醇的滋味。
“确实很甜。”
她起身,迈步离开此处,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握着非白的手没有放开。
她也不觉得牵着自己的剑灵有什么问题,于是就这样走出了院子。
日头斜照,落在孤寂的院内,一片余晖。
薄星纬一块又一块,将桌上的茶点吃了干净,却品不出任何味道。
临行前,祁念一又似想起来了些什么,背对着薄星纬,淡声轻问:
“那个剥离了隐星一身骨骼的师弟,是不是玉华清?”
第52章 元婴终成
回去路上,非白问:“为什么,你肯定动手剜骨之人是玉华清?”
祁念一神色冷淡:“以鬼谷的势力,天机子的声望和能力,想要查一件三百多年前的事,虽然会很麻烦,却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得不到答案,最后需要求助于我。”
非白轻叹:“除非有人暗中阻拦。”
祁念一点头:“能有这个能力的人不多,和这一切联系最紧密的,就是玉华清。”
她转身看向非白:“天机子和隐星有旧,那你呢,为何在听到她的名字时,如此失态?”
非白有些讶然,原来刚才她什么都察觉到了。
他身上的玄色宽袍无风自动,眉峰压下时,显得他眉眼极为凌厉,镌刻着锋锐剑意,叫人不敢直视。
但祁念一从小就是个不知道什么叫怕的。
正如她从不觉得非白可怕难以接近。
非白在她眼中,更多的印象其实是“割裂”两个字。
他分明一身气势孤绝,以身为剑者,自当怀有天下最锋利的剑心。
但他性子却又温润如一坛醇酒。
或许是因为隔着三百年的沉睡,又或许是因为他空白的记忆。
他被她带出无望海时,是一张无暇的白纸。
他是剑灵,本该不染红尘的。
但她所修并非无情道,她的剑也并非无情剑。
全然隔绝于世的无情,虽无暇,却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非白生而有灵,既有灵,那便生而有情。
这世间虽然时有污秽肮脏事,但她既然把非白带出来重见了太阳,总也该让他见过红尘和纷繁人世才好。
既如此,就得帮他把他失去的记忆找回来。
有了记忆,人心才能漂泊时有所依靠。
而不是像他现在这样。
非白缓缓敛起眉,极黑极深的眼中蕴着不解。
“我总觉得我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非白轻声说,“可能也算不上认识,但她,或者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一定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剑灵会失忆,这也是件很神奇的事。
“你之前说想起来了一部分事情,是什么?”
非白眼眸低垂:“想起来了一个男人。我好像和他有着很深的关联,他带着我去战斗,那场战斗应该很艰难,后来我就被遗落到了无望海,但我不知道他是谁。”
想起来一个男人?
祁念一想起了封存于非白剑身之上的师尊的信。
该不会是师尊吧?
“但你不是说,我是你唯一的剑主吗?”祁念一不解地问,“怎么又多出一个男人?”
“他不是我的剑主!”
非白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那个人可能跟我有某些关联,但是他并不是我的剑主。”
他顿了顿,声音缓和下来。
“我就只有你一个剑主,我绝对不可能认错的,这是刻在我灵魂里的东西。”
之后,便是一路无话。
许久后,祁念一才说:“我其实挺好奇的,铸造你和另外六把剑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看着非白的侧脸,还有一句话没说。
白泽死后,天地无灵。
她此前遍访铸剑师,得到的答案都是,此间世天地,绝无可能有剑灵的出现。
那你又是从何而来呢。
非白思路完全跑偏了,他想起来那柄紫水晶剑上的铭文,嫌弃说:“那种登徒子有什么好好奇的。”
祁念一睁大眼睛:“什么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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