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麻木不仁地生存着,日子看不到头。
是白泽的降临,为天地带来了灵气。
灵气渐渐修复了惨败的人间,让人们重新有了生存的空间。
所以祂被人们尊为神明。
神明原本是不能被直视的,甚至连姓名都不能轻易脱口。
以祂的神力,只要人们说出祂的名讳,无论在大陆的哪个地方,祂都能听得到。
但白泽天生怀有一份仁善之心,并不计较这些平凡渺小的人类们对祂的冒犯。
最开始降临人间时,是没有人能看清白泽的样子的。
神明不能被直视,每个人看到的神,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样子。
直到后来,为了更好的行走人间,白泽收起法相,化为人形。
这突然拉近了祂和人们之间的距离。
哪怕是神明,相看上去貌却是和自己差不多的人类。
于是渐渐地,人们开始没有那么敬畏白泽了。
甚至有些更为强大的修行者们,还能偶尔和祂搭几句话。
但,当神明走下神坛后,人心底深藏的贪婪就开始出现了。
突如其来的回忆只到这里,但再往后的记忆,祁念一也已经知道了。
有几个修行者发现,白泽的血肉,可以增进修为,获得神力,让自己成功飞升仙界。
他们安慰自己,那时的人间太苦了,根本就无法生存。
往更好的地方去,是人类的本能。
谁也不能免俗。
所以,白泽被杀,那几个人飞升。
回忆到这里,祁念一的意识就被抽离出来了。
刚才看到的景象,就像是黄粱一梦。
祁念一抿唇,将玄铁盒收了起来。
时间似快似慢,她感受不到变化。
但她似乎,体会到了白泽的心。
那种高居云端,俯瞰人类,分明至高无上,但却又神圣纯净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神明之心。
祁念一终于明白,为何她拿到白泽的双眼时,都感觉不到任何怨气。
哪怕是仁善的白泽,对待人类,也同样只是无情地抽离在外。
温柔而冷淡的看着人间的一切。
祂来到人间,救世,却没有任何私心和感情,哪怕是最后被杀,分尸而食,都没什么太强烈的情绪,是空灵而又干净的。
她无法用人类的感情来解释白泽的感受,但却有些下意识地抗拒刚才那种状态。
说起来,有点像她第一次找回眼睛时,进入的那种万物通明的状态。
那时的她,和刚才她体会到的白泽一样。
冷淡,抽离,没有情绪。
意识所到之处,万事万物都能自然通晓。
强大,但这样的强大,并不是祁念一想要的。
她自始至终,修的就并非是无情道。
“念一?”
非白温柔的声音拉回了她的理智,她抬头,正好对上非白的眼睛。
见她只是怔然看着自己,没有回应,非白又靠近了些,声音压低:“怎么了?”
祁念一这才回过神来。
她抹了把脸,把刚才那种感觉驱散了,把非白一把环抱住。
非白双手僵硬地张开,难以置信地看着祁念一。
脑子有点发蒙。
“你身体还在吗?”
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非白反应了下才缓过来,笑了下:“早就没有了。”
能保住灵魂已经是万幸。
“我现在,算是以灵魂的状态,寄宿在这把剑上。”
高阶修士很难彻底死去,是因为有元婴的存在。
元婴相当于是修士的灵魂肉体,只要元婴尚存,抑或是在修士身死前,元婴逃了出去,也能以这种形态活下来。
但元婴无法单独存活,必须要有以有生命的人或物为载体。
当时的他,就是那样误打误撞,残存的元婴成功附着在了神剑上,这才成为了神剑的剑灵。
他投剑炉时,就是想赌这一把。
赌白泽既然拥有神的力量,那祂死后留下来的躯干骨,会不会带有生命力。
没想到,他赌赢了。
不仅保留下来了他的灵魂,更为大陆的未来留下一点希望。
“问这个干什么?”非白垂眸看着她,僵直的身体终于有点放松了,暗自深深吸气,准备将手放下,搭在她的肩头时,她却突然直起身,撤离了。
祁念一想了想,原本来了南境后,她已经将神剑收入剑匣中,放在芥子囊里,很久都没有拿出来过了。
现在她决定拿出来。
刚刚抱着非白,拿着剑,她才感觉到一丝真实。
非白看着自己跟前突然空了,手尴停留在空中,过了一会儿后才放下。
祁念一摇头,说:“没什么。”
她只是在想,给他做一个身体。
……
事情尘埃落定后,成功获得圣晖之会资格的二十九人回到邑平城的神殿分殿时,祁念一已经大致把他们记了个脸熟。
星天南很多心理活动都被她听了个正着,所以现在她也知道,神殿对她格外关注的原因了。
祁念一是个给了三分颜色都能开染坊的。
神殿这么好的助力,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正盘算的时候,星天南对她说:“稍后,我告诉你光复会最近的动向,找回那块被盗的神骨,就靠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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