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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原本那个地方按照四人入门的顺序,应该是祁念一的。
    但大师兄和二师兄都觉得,她现在住的那个地方在绝崖之上,适合她练剑,便给了念一,让她住在那里,而宫凌洲自己则被安排去了陨星峰山脚下,家庭地位可见一斑。
    祁念一所住的陡峭绝崖比晏怀风的山腰要略高些,再往上,就是陨星峰终年飘雪的山巅。
    据说那里是他们的师尊墨君闭关的地方,但便宜师尊闭关二十年没出来,想也知道不过是瞎扯的而已。
    陨星峰和明镜峰并称沧寰双绝,地势都高而险峻。其实陨星峰应该同明镜峰一样,终年飞雪,冰霜覆盖,不曾消散。但其实和明镜峰相比,陨星峰称得上四季分明。
    说起来,是因为当年念一入门时,说眼睛看不清,只能见一些略微的薄光。
    温淮瑜替她看过眼睛后,觉得在一片白茫茫的地方常年久居,更不利于她的眼睛恢复,所以亲赴上阳门,请了好几个厉害的阵法师过来,一同施阵,用阵法强行改变了陨星峰的气候。
    如今的陨星峰,上上下下遍布着近百处阵法,都是当年留下来的,至今仍然在起着作用。
    宫凌洲觉得,哪怕现在念一眼睛已经好了,他也喜欢陨星峰的阵法。
    在魔域那地方,不是光秃秃的怪石嶙峋,就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黄沙漫天,看不到更多的颜色。
    说句对不起父尊的话,他还是更爱呆在沧寰一些。
    按照以往的习惯,宫凌洲给祁念一带了些魔域特产的洗剑石,提着径直走向她的住处。
    没有看到她的人是意料之中的,但却也没有看到大师兄——她的竹屋之后设了一方玉桌,温淮瑜喜欢在那里下棋。
    宫凌洲没想到,他竟然在大师兄惯用的玉桌前,看到了两个陌生男人。
    不仅如此,祁念一住了很多年,从来都是单独静立的竹屋旁,多了另一间房屋。
    今日小雪洒落,正落在竹林中对弈着的两个男人的肩头上。
    他们没有用灵力扫去身上的雪,不消片刻,小雪就将他们的肩头浸湿,留下浅白又冰凉的雪痕和水渍。
    两个男人对弈十分专心,哪怕意识到宫凌洲出现在了这里,也并没有抬头看一眼,而是专注思考着下一步的走势。
    宫凌洲眉峰扬起,带动眉心深红的魔纹一动,显得赤红的双眼格外妖异。
    和这清净而又雅致的场面,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他在一旁站了一会儿,发现没人搭理他,竟然干脆凑上去,观起了棋。
    因为他这个动作,坐在左侧的玄衣男子这才新奇地看了他一眼。
    玄衣男子执黑,在他对面穿着沧寰杂役弟子服的男子执白。
    这两人的棋路和棋风都颇具风格,执白那人看似闲适温吞,没有什么进攻性,却思路非常清晰,且爱剑走偏锋,每一步都走在对手意想不到的死角上。
    执黑那人,动作看似慢悠悠的,攻击却格外果断,棋风凌厉中带了些厚重温和,明明占了上风,且并没有将对手一口咬死,反而处处给对手留有生路,让这一局就这样不紧不慢地一直继续。
    宫凌洲看了一会儿,发现玄衣男子不下了,而是盯着他看,便皱眉道:“看我干什么,你不下了?”
    玄衣男子单手支颐,另一只手中捻着黑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看得懂?”
    宫凌洲十分诚恳:“看不懂啊。”
    玄衣男子:“……”
    他说:“我观小友,看得很起劲,还以为你看得懂棋。”
    宫凌洲:“若说棋,我们这陨星峰上下,怕也只有大师兄能看懂一些。”
    大师兄也不是没想过教他们。
    但他们三个对这等太费脑的风雅之事着实不怎么感兴趣,硬生生把温淮瑜逼出一身自己和自己对弈的绝技。
    宫凌洲看着这两个男子,问道:“二位是我大师兄的友人吗?可知道他现在去哪了?”
    说着,那身穿沧寰杂役弟子服的男子收回白子,长叹道:“我输了。”
    他心情复杂道:“其实早该输了,是阁下一直在给我留生路。”
    玄衣男子勾唇,淡声道:“和小友下棋,很有意思,我想将这种趣事延长些。”
    这时,穿着杂役弟子服的那人才对宫凌洲道:“在下上阳门陆清河,是来找温医仙治病的,因此在沧寰借住一段时间。”
    陆清河打量了宫凌洲眉心的魔纹片刻,又道:“想来,阁下应该是陨星峰的第三徒,魔域三皇子,宫凌洲宫道友吧?
    今日山下黎城有人求医,温医仙去问诊了,眼下尚未归来。”
    宫凌洲了然点头:“原来如此。”
    他又转头看向那个玄衣男子:“你又是什么人?”
    玄衣男子施施然起身,掸了掸袖摆的残雪,看着宫凌洲眉心的魔纹,笑道:“你是小三?”
    宫凌洲皱起眉头:“什么小三不小三的,我们师门不这么叫。”
    他看着这男子掸袖摆的动作,觉得和大师兄的习惯有那么一点点相似。
    玄衣男子一副惊讶的模样:“原来不这么叫吗?倒是我唐突了,不知该如何称呼小友呢?”
    他深邃的眉眼中蕴着似是调侃又似是了然的笑,让宫凌洲浑身不适应:“你到底是什么人,问这么多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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