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男子笑意更深:“我勉勉强强,也能算是陨星峰的一员吧。”
一句“我是你师尊”还未脱口,就被宫凌洲噎了回去。
宫凌洲嗤笑了一声:“我们陨星峰向来只有我们兄妹四人,再无旁人了,若你说自己我们陨星峰的一员,只有一种可能。”
墨无书诚心求教:“是什么?”
宫凌洲:“除非你是入赘来的。”
他说着,自言自语道:“小四那个棒槌不像是会自己捡男人回来的人啊,难道开窍了?”
墨无书:“……”
他一言难尽道:“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象清除掉。”
——“我是你师尊。”
此言一出,刚跟他下过棋的陆清河惊得睁大了眼睛。
他的师尊,那不就是……墨君?
陆清河难以置信地看着墨无书,不敢相信刚才和自己对弈的人居然是那个站在天下之巅俯瞰众生的天下第一人,墨君。
没待陆清河惊讶完,宫凌洲静了片刻,竟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墨无书:“……”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宫凌洲笑完,对着他兴奋道:“你知道这些年我在外面遇到过多少人冒充我师尊吗?你知道那些人的下场吗?”
宫凌洲说着,迅速收起了笑容,眼神立刻冷了下来:“我以前遇到的那些,都只敢在俗世间骗骗尚未入门的半吊子修士,你是怎么敢……”
他顿了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怎么敢骗到沧寰来的?”
墨无书静静看着宫凌洲,沉默良久。
他觉得,自己这个意外收来的三弟子,好像是个傻的。
而此时,温淮瑜结束了山下的问诊,踏着斜阳残雪迈入院门,看到林中墨无书的身影时,脚步停住了。
墨无书的目光越过宫凌洲,看向站在院门外的温淮瑜,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回来了啊。”
“恭喜师尊,闭关结束,平安归来。”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宫凌洲听完,僵硬地转身,指着墨无书对温淮瑜道:“大师兄,原来你没骗我,咱们的师尊,真没死啊?”
温淮瑜没说话,眼神凉凉地瞥了宫凌洲一眼。
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丢人”两个字。
温淮瑜迈步入内,他怀中还抱着一只猫,是一只胖的有些看不出原本形态的橘猫,丝毫不认生,在温淮瑜怀里探头探脑地,十分有精神。
他放下怀中的橘猫,橘猫却在刚落地时,就被地上的雪冻得收回了爪子,搭在温淮瑜身上不愿离开,发出了一声很嗲的“喵”。
温淮瑜无奈地又把它抱起来,放在玉桌上。
橘猫毫不客气地把玉桌上陆清河和墨无书下的残局扫乱,自己安然趴了下去。
而后温淮瑜取出一截纱布,给它后腿缠上,几人这才发现橘猫的后腿上有伤。
宫凌洲:“大师兄,这就是你今日问诊的对象吗?”
温淮瑜眼都不抬,凉声道:“嗯。”
包扎完,他又去净了手,亲手烹了壶差,入座后,对墨无书说:“师尊闭关结束这等喜讯,也不提前通知淮瑜一声,我好去做点准备,倒让今天这样的日子,显得过于寒酸了。这盏茶,算我给师尊赔罪。”
墨无书坐在温淮瑜对面,不知怎么的就心虚了起来。
温淮瑜这话看似是在自责,却句句都是在指责他。
于是,这番话在墨无书脑海中已经自行被翻译成
——我怎么会遇到你这种一声不吭就跑路二十年,除了会给我传信让我帮你收孩子养孩子教孩子之外,别的屁事不干的师尊。
为了帮你守着那个一听就漏洞百出的闭关之说,这二十年来我还得时不时去陨星峰山巅扫雪,装出一副你好像真的在闭关一样。
同时我还要接受来自各方的试探,没日没夜话里话外都是墨君近来如何了?墨君去何处了?之类的话,听得我烦不胜烦,而我确实真的不知道你去哪里了。
如此一想,墨无书心中止不住的心虚。
确实,作为师尊,他做得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称职。
他举起茶盏,对温淮瑜诚恳道歉:“抱歉,淮瑜,回来的太过仓促,没来得及先告知你。”
温淮瑜唇角勾了勾,皮笑肉不笑道:“师尊言重了,为何要对弟子说抱歉,弟子并没有生气。”
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
祁念一是在距离年关还剩三天时回来的。
只有她一个人在的时候,非白出现得比较自然,从南境回沧寰的一路,非白都待在她身边,形影不离,切实执行着许久之前他们定下的一天牵手一个时辰的约定。
推开院门,祁念一先看到了一只橘色大胖猫灵巧地向她跑过来,先十分亲人地在她身上蹭了一阵,又用鼻子嗅了嗅,这才摆着尾巴离开。
祁念一不知怎的,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奇怪。
她抬头一看,她的竹屋之后的竹林中,聚集了五个风姿各异的男人,此时一同抬头看向她。
温淮瑜和晏怀风的眼神先在祁念一身上落了下,而后慢慢滑到祁念一身边,非白的身上,最后再缓慢下移,停在了非白和祁念一紧扣着的十指上。
宫凌洲喃喃惊呼:“小四那个棒槌居然真的知道带男人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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