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苍术谷惊变早已传遍大陆各个地方。
作为大陆上久负盛名的医谷,苍术谷一夕之间尽数覆灭,令人闻之震撼无比。
这几日,凡有修士聚集之处,街头巷尾都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
灵药忘忧实则是人类的血肉这一真相,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谁能想到,这一身清誉的苍术谷主云一沣,竟有如此歹毒心肠,他以人为药,隐瞒大陆数百年,用灵药忘忧为苍术谷谋得无数利益,还口口声声称自己无罪,最后辩无可辩之时,竟狠下心选择自爆,让苍术谷无数弟子和他同归于尽。”
有人问道:“后来呢?云一沣可是见龙门修士,在他自爆那日,整个中洲都听到了动静,苍术谷只怕已经彻底毁了吧。”
也有人感叹道:“可惜了苍术谷数千弟子,难道都跟着云一沣一同丧命了?”
说书客微微一笑,折扇一摆,又道:“且慢,诸位听我细细道来。”
他用那独具韵味的强调,接着说道:“而苍术谷惊变,在云一沣的自爆之下,才真正被推向高点。”
“方才那位道友问,苍术谷众弟子,是否死于云一沣的自爆之下。”他故意买了个关子道,“诸位不放大胆猜测。”
有人不耐烦地扔来一包灵石:“快说快说。”
说书客接过灵石,笑了笑,叹息道:“此事啊,还得说回那药人忘忧。”
说着,说书客的语气郑重起来,说道:
“云一沣自爆之时,只见那药人目光决绝,头也不回地向着自爆的方向冲过去,因为那里还有着更多苍术谷无辜的弟子们。
她飞扑上去,和那苍术谷主同归于尽,用自己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特殊能力,救活了在苍术谷中被波及的人们。”
听到这里,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太多人枉死。”
“确实如少盟主说的一般,这云一沣,当真罪孽深重。”
但也有人突然问道:“那药人呢?她救了那么多苍术谷弟子,她自己如何了?”
说书客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说话那人,摇头晃脑道:“见龙门修士的自爆,如此毁天灭地的威势之下,她舍弃自身,愿救旁人,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说书客盯着问话那人的眼睛,说道:“那药人,自是和云一沣……同归于尽了。”
他说这话时,三楼雅间内,茶盏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二楼之中,问忘忧状况那人,悻悻笑了下:“可怜她一片纯善之心,真是太可惜了。”
乍一听,这话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却容不得人多想。
细细品味片刻,就会让人忍不住怀疑,他说的“可惜”,究竟是可惜忘忧的遭遇,还是可惜忘忧已死,世间再无灵药。
有人质疑道:“你这消息来源,靠谱吗?听闻那日仙盟少盟主也在现场,如今仙盟对此事还没有正式定论,关于此事的真相,众说纷纭的,你怎么知晓的如此清楚。”
说书客笑了笑,折扇一抬,透过茶肆的窗户指着对面一栋颇为风雅的小楼道:“这位道友,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对方一听就不是西京城人士,对这里不熟悉,茫然道:“这我哪知道。”
那栋楼从外观上看去,也就是平平无奇,有些风雅小趣。
说书客折扇一展,笑道:“逍遥月下,听风不语。那里,正是月下听风楼。”
“本人不才,是这楼中之人。”
月下听风楼的消息之灵通,举世闻名。
他自报家门,众人便也再无怀疑。
三楼雅间,祁念一扬眉道:“你手底下这人,唬人的功夫倒确实不错。”
除了说话有些夸张之外。
雅间中,萧瑶游骄傲道:“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
月下听风楼,专事情报交易。
无论是收集情报,还是散播情报,她手底下有着很大一批专精此道的人。
慕晚垂眸,轻声问道:“忘忧当时那样做,是你事先交代好的吗?”
“在所有人面前做一场戏,让仙盟的人亲眼见证到她落入自爆中心点,再无半点生还的余地。”
慕晚看着祁念一的眼睛:“从此世间再无灵药忘忧,也没有药人忘忧,如此,她就不会再继续遭人忌惮了,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吗?”
祁念一闻言,愣了一瞬,而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而后道:“慕大夫,没想到我在你心里,这么神机妙算,百无一漏啊。”
“云一沣自爆事发突然,我又如何能料到。”
慕晚静看了她片刻,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而道:“过几日就是你的龙门礼了,你为何还在西京城?”
说到这个,祁念一静了一会儿,才无奈道:“在这边还有些事情,要见一个人。”
萧瑶游和慕晚都是贴心的人,见她不愿再多说,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她们之间,素来有这种默契。
祁念一盯着杯中茶叶的残渣,问道:“云珏如何了?”
慕晚摇了摇头:“道心受损,不知何时才能补全。”
他前半生尊敬的师尊,信奉的医道,一夕之间全都沦为笑谈。
萧瑶游叹了声:“道心受损,别无他法,只能靠他自己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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