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她示意揉肩的宫娥散开, 微微伸脖慵懒道:“小王子怎地今日进宫来, 可是驿馆招待不周?”
宫殿巍峨, 规矩森严, 希尔力显得有些局促,手放在比肩膀稍低的地方,语带歉意,“我为那天的事向尊贵的皇后道歉, 请您原谅我当时的鲁莽。”
“你情我愿的事强求不来,本宫省得。”文姝姝非常大度。
见她没有怪罪,希尔力鼓足勇气,一双碧瞳眼巴巴瞧着她,开始自荐枕席,“您那天说的还算话吗?”
文姝姝闻歌知雅意,手撑着下颌,“你想通了?”
希尔力表情讷讷,“我回去想了想,感情的事多一个人也不是不行。”
文姝姝笑了,挥袖让对方坐到自己身边,端详着这张浓稠美丽的面孔,她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你放心,虽然你们都是本宫的入幕之宾,但本宫发誓会不偏不倚,绝对不会让你受欺负。”
希尔力信以为真,崇拜地仰视这个女人。
文姝姝拍拍手,让殿内的宫娥都出来认认人,“以后小王子就是你们的兄弟了,都是一家人,你们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这场面像极了老爷向家中姨娘介绍自己新纳的小妾。
宫娥们齐齐应是,更有甚者大着胆子来牵小王子的手,吓得希尔力赶紧把手缩起来,惹得宫人们好一通笑话。
“娘娘这是从哪儿找来的青瓜秧子,这么单纯能伺候好您吗?”
其中有个面容亲和的宫娥走上前安慰,声音雌雄莫辨,“你别怕。我们和你一样,都是男人。”
都是……男人? !
细细看去,果然他们每个人都有喉结,希尔力裂开了,你们中原人可真会玩。
他原本以为皇后至多脚踏两条船,没想到是他天真了,这分明是养了一片海洋!
文姝姝对三观尽碎的小王子说:“多几个能照顾你的哥哥们不好吗?”
希尔力肝胆欲裂地扫过这些宫娥们,这是“几个”?这不是“一群”吗?
而且这中原男尊女卑比西域更甚,皇帝陛下竟然能容忍妻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养面首? !
文姝姝在他脑海中的形象顿时高深莫测起来。
“你怎么可以如此花心,多一个男人我勉强接受,可多一群……恕我接受不了。”他试着让文姝姝为他遣散面首。
“你们中原常说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样不好吗?”
“可是……”文姝姝说出实话,“一生一世一双人是骗小孩子的,成年人的爱情从来都是精神与肉.体分开,就比如我现在喜欢你,但也不耽搁我睡别的男人。”
希尔力:? ! !
这是什么畸形爱情观?
他愤怒地站起来,“说白了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承认吧,你就是馋我们身子,你下贱!”
文姝姝环顾周围的宫娥,“你们也这么想?”
宫娥们你看我我看你,沉默代表一切。
文姝姝大受打击。
希尔力再接再厉,“看吧,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别人不说只是惧怕你的淫.威。”
文姝姝受伤的看着他,眼泪掉下来,“你不要再指责我这个,指责我那个,我的心已经死掉了,麻木了,没感觉了,这种心死的感觉你们谁都没有经历过,一个心死的人哪能去馋别人身子。”
希尔力:“那不见得,你们成年人的爱情,你的心已经死了,你的肉.体没死,你还会养一屋子面首,你这个女人可怕的很!”
文姝姝:……
介么这亚子,这个西域来的小孩好不会说话!
她委屈得不得了,随手抄起桌上的盒子砸向希尔力,“受不了你就滚啊,本宫又没逼良为娼。”
“还有你们!”文姝姝瞪着宫娥们,“献媚也是当初你们自愿的,现在装什么清高,你们以为希尔力能替你们做主?”
“笑话!”
珠宝撒了一地,希尔力避开,梗着脖子对她吼:“我做主就我做主!”
受不了低看的小王子热血上涌,直接将宫娥们都划入到自己人的范围里。
“哦,是吗?”文姝姝不着痕迹地勾勾唇角,“那他们就都归你,本宫倒要看看你怎么处置。”
希尔力咬了咬舌尖,疼痛是他清醒下来,可大话已经说出去,想后悔也晚了。
最后,他带着三十个男扮女装的宫人被赶出宫,直到回到驿馆他都没明白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明明他进宫是为求和的。
之前好言安慰的那个和善宫娥看出了他心中的忧愁,说道:“小王子别嫌弃我们,我们虽然曾以色侍人,但娘娘眼光高,非一般人能入眼,因此我们都有一技之长,总不会饿死。”
希尔力一边发愁如何向叔父告知这些人的来历,一边又对文姝姝如鲠在喉,闻言只随口道了声“哦”。
宫娥们面面相觑,和善宫娥继续道:“比如我擅长木工,阿钟擅长石刻,玶浒知晓制盐法,隋深他会凿井……”
听着听着希尔力眉头渐渐松开,正视起这些宫娥,突然醒悟到他这是捡了大便宜啊!
希尔力笑得像个傻狍子,不知晓有句话叫“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不知自己这种行为叫做“引狼入室”,兴高采烈地叫人给宫娥准备了平民衣服换上。
“你们都跟我回西域吧,那里才是你们的用武之地。”
宫娥们自然无有不应,他们出宫的目的也正是为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