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苍若下班出了甜品店,眼看着快要走到公交车站牌那儿,一辆宾利驶近停下,后车门打开,穿着家居服棉拖的沈牧下来拦住了她,神色慌张眼神哀求。
“苍若,我求你了,裴琛本质不坏,你去看看他吧,不然,我担心他会把自己弄没了。”
苍若这几天吃好睡好生活安宁,一点也不想再和裴琛搅到一起,“沈医生,你知道他和我不对付,你还是找别人劝他吧!”
扑通,沈牧直身跪下了,扶了扶眼镜,“苍若,你去看看老裴,等老裴不自残了,我保证把你安全送回家。”
苍若真服气死了,沈牧这么一跪,看看,围观的人喜闻乐见都对她指指点点,议论说她肯定是始乱终弃玩弄感情的渣女。
自残?
那人那么毒,她不信他会自残什么的。
最终,苍若坐上了沈牧的车子,沈牧叨叨了一路,在国外裴琛对他如何雪中送炭,怎样以裴氏的势力维护华人留学生,总而言之裴琛本质不坏。
“苍若,我保证,裴琛对你是认真的,只不过他不会爱,你得给他时间学会。”
到了琛都铂郡,一进门就到鞋柜里找拖鞋,苍若看见曾经裴琛给她准备的棉拖干干净净的,独占最高一层。
心,猛地一颤。
客厅的阳台上,裴琛正在浇那盆红棘白蔷薇,用血浇,他腕上涔涔滴血,滴落在花盆土表铺着的石子上。
白色的鹅卵石染上斑驳的血渍,触目惊心。
“裴琛哥哥!”
苍若叫了一声,骤然瞧见男人清瘦了许多,身姿笔挺地“浇花”,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熟悉入骨的声音入耳,带着点颤颤的,裴琛挺了挺背脊,声音闷闷的,“我不需要你可怜。”
苍若了然这人有多骄傲就有多倔,她一把抓过来裴琛流血的左手,望向沈牧,“教我。”
沈牧会意,指导苍若处理伤口,包扎,末了他低声强调,“都没吃饭呢,你们想吃什么,我让人去酒店打包。”
裴琛低头不语。
“我随意,裴琛受了伤,忌生冷油腻,给他弄点清淡营养的。”苍若几乎是脱口而出。
沈牧一看苍若这样体贴,马上去一边打电话,裴琛眸光动了动,“吃完就走是吧?那我啥也不吃。”
最后这句明显是怄气。
没见过毒舌冷血的裴琛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苍若随意哄,“不走了,那你得多吃点儿,走,我们到沙发上坐,说说你为什么要自残。”
比苍若高出一大截的男人,任凭苍若挽着胳膊到了沙发,乖得很。
苍若完全就是老师对问题学生的语气,沈牧失笑的,裴琛竟然很受用,缘分两字真奇妙。
“没什么,就是心烦了,血又多,放点儿也死不了。”裴琛声线又低又闷。
“裴琛哥哥,见过献血的,没见过拿血浇花的,我就纳闷了,你要颜有颜要钱有钱,裴氏在燕阳市商圈更是手眼通天的存在,你心烦什么?”
苍若说完才发觉不知何时裴琛捉住了她的手,她挣了挣没挣脱。
“我……自从你走了,我天天失眠,一睡着了就做噩梦……梦见溺水了被我爸拎着控水。”
裴琛说到最后,声音低到了极点,垂着的睫毛猛地一颤。
“这样啊,那你是心理出了问题,沈医生,你认识好一点的心理医生吗?我想陪裴琛去咨询一下。”
苍若皱眉剖析,望向了沈牧。
沈牧曾经多次劝说裴琛去看心理医生无果,“有几个这方面的朋友,裴琛忙没空去,我问了他们都说裴琛得接受心理治疗。”
果然,裴琛挑目望过来,眼神幽幽阴森森,择人而噬。
苍若看在眼里,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不烧,有病看病又不丢人,我陪你接受心理治疗好啦!”
“其实很简单的,就是再现当年那一幕,你和裴董对裴琛态度好一点。”沈牧避开裴琛幽冷警告的眼神,不怕死地插嘴。
“应该力求完美逼真,我妈不在了,那就雇个和我妈长得相似的阿姨,还有,我这就给裴董打电话沟通,裴琛,你说下叔叔的手机号。”
苍若不管裴琛臭着脸,解决问题最重要。
“13……”裴琛声音极低,隐忍着什么。
很快,熟悉的来电铃声响起,苍若秒挂,“裴琛,你耍我干嘛?不要你的,要叔叔的。”
裴琛的俊脸埋在阴影里,薄唇抿成一线。
“你这人……那我问宋阿姨了?”苍若气恼,搜索找到了宋娴琳的手机号。
“别打。”裴琛捉住了她的手,也不解释。
沈牧重重地叹口气,“我和裴董委婉说过这个治疗方案,裴董只说了两个字,矫情,显然,裴董不容易配合。”
苍若想了想,“雇个人顶替裴董?”
沈牧但笑不语,苍若一转头看到裴琛眼神幽幽,她尬笑了下,“也是,裴琛哥哥身份矜贵又讲究,多个便宜爸爸不合适,那我找宋阿姨说说,让她劝劝裴董吧!”
“若若,算了,他们离婚多年,说不了三句话就吵架。”裴琛语气淡淡的,极力隐忍着情绪。
家家一本难念的经,有钱人如裴家只不过是不用为钱烦恼。
三人随便聊了一会儿,沈牧的保镖送过来饭菜,吃完饭,苍若语气更加坚定,“裴琛哥哥,我应该帮你走出那个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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