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像这种鬼天气。
“娘娘,轿撵到了,”果乐在一旁唤着她,“站在房檐边当心一会儿着凉了。”
“无碍,”她声音轻飘飘的,云雾缥缈的暗沉眉眼与灰蒙蒙的天色似是融为了一体,看得果乐不禁抿了抿唇,心头担忧升腾。
她在孟娇娇身边伺候多年,从未见过她如此阴郁的模样
这虞国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能久待。
“咱们走吧,”孟娇娇朝她笑笑,头上红宝石镶嵌的凤钗在这阴沉的天气里也是流光溢彩,夺眼逼人。
轿撵行了不到一刻钟便在北宫落定,果乐一早便打探清楚了左蔚然与琮枫一道住在盛庆轩,孟娇娇带着宫人浩浩荡荡的往里闯去,将军府的侍从也不敢拦。
“老奴参见娘娘,娘娘长乐未央。”一个身着锦袍的妇人在前厅接待了孟娇娇。
这妇人白皙的脸庞保养得当,泛着晶莹的光泽,只有唇边眼角的皱纹暗示着她不小的年龄,一双三角眼微微下垂,薄唇涂了些淡淡的口脂,微微紧抿。
孟娇娇挑了挑眉:“你是?”
“回娘娘,老奴叫丹娘,是盛庆轩的管事;老爷还在朝上,还请娘娘喝口热茶稍等片刻。”
“丹娘?”
孟娇娇端起茶盏忽而一笑,大红的唇脂与白瓷茶盏一衬,鲜红似血。
“你是琮枫的奶娘?”
丹娘着翠色锦缎的身子一僵:“正是老奴。”
“嗯,”孟娇娇点点头,“本宫几日是特地来看你们小姐的,让她出来吧。”
“回娘娘,小姐还在中京,并未伴驾。”丹娘头更低了些,让孟娇娇看不清她脸上神色。
孟娇娇闻言没说话,却是给了果乐一个眼神。
果乐上前冷声道:“丹娘,你可知欺君之罪是要砍头的?”
“奴不敢!”
“是吗?”孟娇娇笑了笑,偏头看向丹娘,眼中别有深意。
她今日就是来找茬的,哪儿还会闲事大呢?
“果乐,让他们给我搜。”
“是!”
果乐挥了挥手,她们带来的一众侍从就在盛庆轩里四散翻找开来——
“娘娘,盛庆轩乃是将军在行宫的住所,还请娘娘慎重。”
丹娘看着眼前毫无顾忌的华服女子只觉有些头痛,她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对着后面的小厮挥了挥手,那小厮便往朝堂的方向急急跑去,随后将军府的侍从便与孟娇娇带来的人对上了。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孟娇娇眯了眯眼,笑看着眼前这难缠妇人,声音逐渐冷了下来:“让琮枫出来,要不然若是被本宫的人搜了出来,本宫便禀明陛下,要了你的脑袋。”
“娘娘,小姐确实未曾伴驾。”丹娘死咬着不松口。
“给我搜!”孟娇娇怒喝一声。
御前侍从得了她的令,更加无所顾忌,将军府的护卫却也不是好惹的。
霎时间,盛庆轩变作了一方战场,木桌瓷器在打斗中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盛庆轩内声音嘈杂,原本在各处的护卫纷纷朝着堂前而来。
孟娇娇看着丹娘苍白的脸色,与果乐对视了一眼。果乐心领神会,带着她朝后院走去。
“娘娘且慢!”丹娘在身后疾呼,后院的侍从上前阻拦,却不敢近孟娇娇的身,只能拿着刀鞘做人墙抵挡。
“果乐。”孟娇娇轻声唤道,神色冷淡。
果乐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笑意,随手抄起手边细绳便朝着那一行侍卫攻去——
将军府的侍卫大部分都在前殿与御前侍卫僵持,后院零散的侍从比起果乐这个皇庭暗卫功夫差了不少。一路上,她逢人便打,下手极重,似是要将这几个月在虞宫受的各种气统统出了出去,只剩那些侍卫抱着手脚在地上哀嚎。
不过须臾,孟娇娇便跟着她来到了一处小楼门口。
孟娇娇抬头,只见小楼上刻着“藏珍轩”三个字,不由从唇角泄出一声冷笑。
果乐见她神色不虞,转过身冷着脸一抬脚,轰然击碎了小楼紧闭的门扇。
门后,琮枫俏脸苍白地坐在桌边,她身旁的小侍女拿着一根木棍,哆哆嗦嗦地对着孟娇娇二人。
“你,你们别过来,不然我不客气了!”
果乐挑了挑眉,两步上前,轻松地踹飞了小婢女手中木棍,手在她后颈一击,那侍女便失了意识摔倒在地。
旋即,她来到楼外,像是一尊门神一样守在旁边不许那些侍卫进来救人。
“师姐,好久不见。”孟娇娇上前两步,皮笑肉不笑地朝琮枫问着好。
琮枫抬头,只见身姿窈窕的女子着了一身绯红锦袍,盈盈地站在那里,妆容精致,神情冷冽,有一种让人不可侵犯之感。
琮枫袖袍下的手猛然缩紧,看向孟娇娇,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孟娇娇也不在意,微微一笑,朝她走去。
“师姐还真是不好找,那个丹娘宁愿欺君也不肯让你出来见本宫一面,搞得本宫像是什么妖怪似的,还能吃了师姐?”
提起丹娘,琮枫颤着声音开口:“你要的是我,和丹娘无关。”
“无关?”孟娇娇笑了笑,话锋一转,“我记得她,当年在回青山上,师姐身旁跟个仆妇,不就是这位丹娘?”
“那时,丹娘不是还养了一只狗,叫什么来着,哦,阿福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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