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高红梅,吃地最多,便宜占最大,说话最恶毒。
赶紧溜,可不想再跟这拎不清的人废话,家里几张嘴等着吃饭呢!
见妇女们全溜了,高红梅的愤怒一时达到了极点,两颗金鱼眼气得差点没掉下来。
“你们跑什么呀!难道我说错了吗——!”
她狠狠一甩麻花辫:“文雅,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包文雅:“……”
对,您说的都对,这小院儿里谁敢反驳您啊!
大家只能躲着你!
包文雅好像平生第一次觉得高红梅有点烦人,可也不敢说她怕被骂。
悻悻地笑了笑,溜之大吉。
“你们太可恶了!”
……
午间,阳光大作,高福贵和徐芬一回家就逮着闺女骂。
还能因为什么?
因为高红梅偷偷用了布票又花了钱,这下父母说什么也不能继续纵容她胡闹,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高红梅从小就没怎么被她爸妈数落过,这一顿暴脾气吓得她悲戚地嚎啕大哭。
好不容易等到高红斌下班回家,高红梅以为给自己做主的人回来了,没想到等来的又是一番严厉的质问。
“你咋回事!就这么馋吗?你是讨饭的吗?干啥要去占人家便宜?”
高红梅气得浑身筛糠似的发抖:“哥!你啥意思?”
昨天高红梅回家不肯说哭鼻子的原因,也不让两个弟弟说,高家人看她哭得可怜就没忍心逼问。
可今天上班,包文军把包文雅叙述的,关于前几天这些人在苏玥家占便宜的事儿说给他听了之后,他立马就明白了!
他妹子把两个弟弟带到苏玥家里占便宜,那些高级点心和糖果,全是苏玥家的!
“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在做啥,为啥上去欺负苏玥?”
“我欺负她?”高红梅气得牙齿“咔咔”作响,眼中闪起一股无名怒火,她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张开血盆大口就是一顿怒号。
“哥!你懂什么啊你就骂我,你知道苏玥对我做了什么吗!”
高红梅义愤填膺望着他,身子剧烈发颤,仿佛此刻的她受尽了全天下最大的委屈。
“她怎么着你了?”高红斌叉腰,不悦地睨着自家妹子。
高红梅骤然愣住,像高音喇叭突然按下了暂停键,室内倏地就安静了下来。
颤了颤嘴皮子,她不肯说。
那事儿太丢人了,她谁也不想告诉。
“反正苏玥太坏了,她刁难我,折磨我,让我丢了脸!”
“怎么丢的?”
如果放在平时,高红斌铁定是要先安慰一番妹子。
可今天听见这些人在二楼做的事情后,陡然升气一股无以名状的愤怒。
在他心目中,苏玥是那样温柔低调的女同志,
可她却被这些妇女大妈们占了好几天的便宜,他怎么想怎么觉得窝火。
然而高红梅无论如何都不肯说,红嘴唇撅地老高。
“不说!”太屈辱了!
高红斌吐出口气:“行。”
不说也没关系,反正到时候他还可以问其他人。
“这年头谁家日子都不好过,你赶紧上去把那些糖还给人家。”两个弟弟兜里都揣了个满满当当,少说也得□□毛。
不对,那可是大白兔,还有没见过的糕点,一两块钱还是要的!
说完,外边边做饭边偷听的徐芳不乐意了,系着围裙走进来。
“说啥呢你这孩子,那糖不就是苏玥大方给你两个弟弟的吗,还回去干啥?”
“妈,这事你也知道?”
意识到说漏嘴,徐芳心虚地在围裙上擦手:“我也是今天上班路上碰到田芳说了我才知道的。”
前几天马槐花就想拉她上去苏玥家占便宜,她不愿意,就没去。
好歹自己也是个工资四十一的中级会计员,哪有占小姑娘便宜的道理,说出去多丢人。
虽然觉得不占便宜就是吃亏,可到底还是忍住了,只让高红梅带着两个儿子上去。
有时候大人不好意思的事,只要交给小孩子就行了。
高红斌边叹息边揉额头,心中郁结了一块气。
拿了她那么多好东西,苏玥现在指不定怎么讨厌他们。
“以后不能再让妹妹胡来,人家苏玥一个人借宿亲戚家已经很不容易了,咱邻居不帮衬就算了,怎么能去给人添堵?”
“添堵谈不上,都是小孩子上去玩玩,有什么大不了。”徐芳说完撇撇嘴:“反正那糖既然拿回来了就没有送回去的道理,小孩子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苏玥那女同志搬来的第一天就给咱发糖,她那么有钱,占有钱人的便宜不叫便宜。”那叫理所当然。
高红斌不赞同地望着他妈,高红梅扯着嗓子一嚎。
“哥!你不懂能不能不要乱说啊,苏玥就是个土财主,天天吃香喝辣,哪有你说的那么惨啊!”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就上去给人道歉,把东西还给人家。”说罢又想到什么,拎起高红梅衣袖,“我跟你一块儿上去。”
高红梅一把甩掉他的禁锢,疯了一样地嚎叫:“你不帮亲妹子说话就算了,你还帮着那个黑心肝!我才不去给她道歉,死也不去!”
她委屈万分,万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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