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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微一想,贺平乐便明白为何如此。
    云真观观主是龙象国师,有这层关系在,朝廷官眷们来添香油也就不奇怪了,而官员们哪里就。
    沈家捐了三千两,今年的头香不出意外就是他了,届时云真观的斋醮碟会直接送去沈府,保他合家平安一整年。
    旁边的师弟与贺平乐说:
    “去年也是沈相得了醮碟,不过去年最高价是两千五百两,不知这些大人们从哪里得知这数额,今年竟全都加了些。”
    另一个师兄感慨:
    “咱们观主定下竞价的规矩,本是不愿百姓多花费,顺其自然,可咱们不买卖却让这些大人们私下竞价,还只三千两,我听说降龙观和白云观的头香都被竞价竟到了二十万两了。”
    因为不竞价,所以百姓们不知道云真观的头香要捐多少,而官员们有途径知道底价,反而省了他们的。
    “不可妄论。”年长道长从旁斥道,小道长们便只好收了声,不敢再议论此事。
    贺平乐帮忙誊抄,只是最轻松的工作,但她誊抄了两页,道长发现她的字与一众师兄的隽秀字体相比,简直不堪入目,便委婉提出让贺平乐去做其他事了。
    贺平乐转了一圈,大家对她太客气,繁杂些的活儿都不让她沾手,实在找不到活儿干,贺平乐干脆提了把扫帚到门外扫地去。
    中午的云真观外没什么人,贺平乐刚扫了两下就听见一道马蹄声,回身望去,就见两人两马驶来。
    在西山练兵的秦砚突然回来了,韩幸之随行。
    “贺小姐。”韩幸之与贺平乐打招呼。
    贺平乐把笤帚换了个手,迎向秦砚,问他:
    “师父怎么回来了?不练兵了吗?”
    秦砚翻身下马,将她手中笤帚拿过抛给身后韩幸之,可怜韩幸之刚落地连马都没拴好就给安排上了。
    “练得差不多了,你在这儿累着没?”秦砚问她。
    贺平乐摇头:“没累着,观里的小童都比我能干的多。”
    秦砚见她耷拉着脑袋,头顶的道髻松松垮垮,莹洁如玉的后颈让秦砚自觉避开目光,回了句:
    “本来也没什么事,我不在京中那几年,他们也照样办好了,你不来都可以。”
    贺平乐说:“那几年师父也没收徒啊,我这不是想着给师父挣点面子。”
    秦砚闻言失笑:“这倒是!我们平乐有心了。”
    说完,秦砚宠溺般刮了一下贺平乐的鼻子,转身走入云真观,贺平乐却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揉了揉鼻子,是她的错觉吗?师父刚才看她的眼神有点……含情脉脉?
    贺平乐虎躯一震,赶紧摇头把这个危险的想法甩出脑外,什么含情脉脉,那是师父对弟子的关爱……呃不对,关怀!是关怀啊!
    很快调整心情,贺平乐也跟着进观。
    往年秦砚在京中时都是他来主持,哪怕腿有疾那两年也没落下,离京三年没管,一切井然有序。
    秦砚唤来观中道长,那道长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慌忙起身听秦砚指摘。
    谁知秦砚只是从衣襟中抽出一卷银票递去,道长不解:
    “王爷,这是?”
    秦砚说:“香油,别人添得我亦添得。”
    道长数了数银票数额,足足五万两,惊诧说:“王府每年都有拨银,王爷何须再添一份。”
    “不是给我添的。”
    说完秦砚拿起笔在香油簿上写下贺平乐的名字,祈福愿写的:孝女愿父亲母亲身体康健,家宅安宁。
    “今年的头香崔府君道碟便送去宣宁候府吧。”
    道长这才明白,原来王爷这香油是替贺家添的,不禁提醒道:“王爷,若只是要头香和崔府君道碟,无需这般多,您看下这簿子便知。”
    秦砚财大气粗摆手:“不必。”
    见他坚决,道长只得作罢。
    原以为今年的崔府君道碟依旧会落在沈相手中,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康平王,让宣宁候竟莫名成了赢家。
    **
    第二日清晨,云真观的四位道长便亲临宣宁候府送崔府君道碟,这阵仗把贺啸天都给惊动了,慌忙换了见客的衣裳出来迎接,待他接过十六张道碟黄纸后,几位送福道长便念着无量天尊告辞。
    贺啸天恭恭敬敬捧着道碟黄纸回到主院,叶秀芝迎上问他什么事,贺啸天将东西交于她手,叶秀芝翻看一遍后说:
    “既是云真观送来的,许是昨日平乐在那儿弄的吧。”
    贺啸天说:“这是崔府君道碟,十六张说明是头香,这可得真金白银的买。”
    去年和千年,贺啸天都看到过沈琴那帮人人手一张,说是能保一年无灾无祸,平安顺遂,并且符篆上的纹还是国师亲手所绘,不管有用没用,单单一个国师手绘就有不少官员想要,问过后才知这是崔府君道辰特供,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说不得就是平乐真金白银买的?”叶秀芝猜测。
    贺啸天愣住:“那得花多少钱?”
    夫妻俩想不通,便叫人去把贺平乐找了过来。
    贺平乐早醒了,盘腿坐在床上练习早课,碧溪来唤她时刚运行完一个小周天,洗漱换衣后便往主院去。
    “这么早喊我来干嘛?”
    贺平乐问着,目光被亲爹手边的一碟黄纸吸引,那黄纸上的镇碟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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