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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首的府兵面无表情地审视着县令,身后的一众府兵持刀,做进攻状,他一板一眼地传着安王亲喻:“县令大人治理不力,任小人污了群主清白,该当何罪?”
    双方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娄一竹这才猛然嗅到空气中的火药味,她举了举手,命令府兵都停下。
    娄一竹自觉屏蔽掉剑拔弩张的气氛,把心思转到正事上,琢磨着妇人方才的言语。
    她太不简单,在她身上下功夫应该能找到不少线索。
    敲定主意后娄一竹便打算安抚她。
    “阿娘,人真的不是我杀的。”娄一竹缓缓走上前去,拽了拽傅骞持刀的右手袖口,示意他放下剑,然而对方并无反应。
    她抬眼看他,发现傅骞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缓缓抽开了手。
    压下心中莫名的寒意,娄一竹慢慢地俯下身欲扶起妇人,软声道:“我知你现在并不信我,但倘若你真杀了我,让真凶逍遥法外享受余生岂不是更加可恨?”
    妇人刚想拨开娄一竹的手,闻言顿了一下,随后便任由娄一竹将她扶了起来,她绷紧嘴唇,一双精锐的眼在她脸上细细打量,似乎在探测她话中虚实。
    眼见着妇人下压的嘴角缓慢回到水平,娄一竹才舒了一口气,现在她应该冷静下来了。
    为图方便,她清了清嗓子,大声将整件事的原委给在场的人解释了一遍,话音一落,就转头看向人群中已然晕倒在地的李满。
    听愣的群众回过神,纷纷退了一步,李满便赫然出现在妇人眼前,两个离得近的王府兵走去一人拽着一只手将他拖了过来。
    余光中瞥见县令大人正领着一波人朝她走来,娄一竹便喊了一声大胡子,让他把尸首拿来:“大娘若不信,便将…您儿子交与衙内的仵作一探究竟,总之,虽不知真正行凶之人是谁,但那李满定是行为鬼祟,定要把他交给衙门。”
    眼见着县令有上前同她寒暄的欲意,娄一竹不动声色地一个退步,退到最近的傅骞身后,落落大方地着朝县令点了点头。
    傅骞双手抱剑,抿了抿唇,敛下了眼皮。
    县令生的膀大腰圆,一张颇为和善的圆脸看上去极好说话,他愣了愣,随即懂了娄一竹的意思,便唤来了大胡子。
    娄一竹瞥见那边大胡子正同县令耳语几句,随后便捧着尸首走进了衙门。她沉下心分析起眼前的情况。
    眼下来看,这妇人应是张家镖局的老板娘,悲伤之色不似做伪,和李满大概率不是一伙的,难道说是李满杀了老板娘的儿子然后栽赃嫁祸给她?
    不对,既然那捞起来的人头已经被泡的面目全非,那老板娘又是怎么认出来这是她儿子。
    “阿娘,您如何确认那颗头是您儿子?”待妇人情绪缓下来,娄一竹皱着细眉问道。
    妇人解释道:“我儿子左颊处生来便有一颗红痣,他于前四日没了踪影,我翻遍整个上京城也没找到,今日听闻……我连忙赶去,一看,果真是他。他虽不会功夫,但生的是又高又壮,除了有底子的壮汉,没人可以害他。”
    那就更不对了,李满那模样,跟她差不多的身板,走起路来都能看出气血不足,怎么可能动的了手。
    “那您可知,您儿子与那人是何关系?”娄一竹指了指被衙役架起来的李满,李满刚被一泼凉水浇醒,正手舞足蹈地喊冤。
    妇人瞥了李满一眼,眼底闪过几丝鄙夷,摇了摇头:“我儿子满腹诗书,是要考状元的,成天都在书塾,怎么可能和这种市井商贩扯上关系。”
    很奇怪,假设老板娘儿子真的和李满没有关系,李满没有能力杀这个人,那他为何要处心积虑地诬陷她,那天夜里她又为何会无故昏迷?
    娄一竹看着那边的李满,想着要去仔细查他。
    不多时,大胡子提着一个两鬓发白的小老头出来了,从穿衣打扮来看,多半是个仵作。娄一竹往里面看了一眼,女主多半就在里面。
    那小老头被放下后,不慌不乱地整理好褶皱的衣物,然后声如洪钟般吼道:“不错,那人确实是被勒死的。从伤痕来看,凶人是用细绳索从后背套住后勒断了尸首的脖颈,为掩饰死因,便沿着勒痕上边割断了头颅,却因一时马虎留下了一小段勒痕。”
    话音一落,便定了围观百姓的心,有信的,亦有怀疑有蹊跷的,一时间众说纷纭,谁也不服谁,喧嚷间,李满被扣押,妇人被带回。
    事情差不多都解决了。见眼下也再问不出什么,娄一竹便打算打道回府。
    当脑子彻底放松下来,她才突然发觉到傅骞还站在她身侧。
    所谓暗卫,难道就是随时随地隐身吗?娄一竹想了想,偷摸着抬头瞟了他一眼。
    傅骞生的高挑,她差不多只够着了他的肩膀,从她的角度看去,那张细白脖颈上的性感喉结刚好沉稳地滚动了一下。
    她素来喜欢喉结好看的人,娄一竹一怔,耳尖轻微发烫,她慌乱地移开眼,目光胡乱在那张脸上摸索,冷硬的下颌线,薄唇,挺直的鼻…猛然间,她和一双冷漠的眼睛对上了。
    黑耀般的眼隐隐藏着狠戾。
    娄一竹只觉得这一眼就像化作一团寒气,钻进她的四肢百骸,冻住她还冒着热气的血液。
    “郡主想走?”那双微红的薄唇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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