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不合逻辑的, 无论行凶之人从哪个口将唐心雪拖进去, 也不会一整条道都有拖拽的痕迹。
除非是他从一个方向把人拖了进来,自己从另外一个方向以拖着自己身体的姿势离开。
娄一竹回想起昨夜的情境,当时从她的那个方向来看,唐心雪的头是朝向卧房的。
屋内的那个口极其隐蔽, 相比院外的口来说并不方便进出。
再加上行凶之人能凭一己之力拖拽一个成年女性, 说明他是个力气不小的男性, 男性的体重自然比女性重上不少。
结合魏敛之说的两边痕迹轻重不同,那么就可以初步假设行凶之人将唐心雪的尸体从院外的入口拖了进去, 自己又从屋内的口跑走了。
可他为什么不直接原路返回,还搞得那么复杂。
难道是院外的口不能走了吗?
娄一竹想到此处,突然被芸竹的一声轻叫打断了思路。
“啊师父,小女有个猜想, 会不会是歹人将唐小姐从此处拖进了洞里,自己从卧房内另外一个口离开了?”
芸竹眼神亮亮地看着白发老头,只见白发老头眼珠一转, 摸了把胡须后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朝她递了一个欣慰的目光。
芸竹的眼尾多了几条细纹。
“小竹你真聪慧, 我这脑子都还没转过弯儿。”魏敛之笑嘻嘻地凑到芸竹面前, 语气里的讨好意味浓的都要化为实质。
娄一竹看着周围一圈人都朝芸竹投去赞赏的目光, 后知后觉发现了女主光环的强大,这个世界里怕是除了反派就没人不喜欢女主吧。
在场除了顾及她身份的大胡子, 没有一个人会注意到郡主还在一旁站着呢。
大胡子毕恭毕敬地问了她一句:“郡主近日可曾在屋内发现可疑之人?”
这一问,众人才停下嘴,把目光挪到她身上来。
娄一竹摇头微笑道:“没有,不过屋内经常无人,不排除有心之人溜进去。”
唐府上上下下那么多男丁,有得衙门查了。
“坊间传闻,郡主已在唐府停留多日,都说是要查清唐小姐之死,经上一无头尸案郡主的聪慧已在城中闻名,想必是已经有所进展,若是方便,不如告知小的,好加快进程。”
白发老头冷不丁地问了她一句,混浊的目光停在她脸上,让她看不清他的意思。
她怎么能将自己的底牌供出来,她查到的东西都是她保命用的。
娄一竹果断地在心里拒绝了老头,摆出了一副不可多说的姿态道:“暂无进展,不过本郡主会竭尽所能找出真凶。”
话音刚落她就依稀听见魏敛之伏在芸竹耳边小声嘀咕:“你看我说什么,她能像你师父说的那样聪慧吗,依我看还是小竹你最聪颖。”
娄一竹拉住想要上前跟他理论的小盈,只听见白发老头大声咳了一下,魏敛之的话戛然而止。
芸竹也扯了扯魏敛之的衣角。
见白发老头难做,娄一竹大方地笑了笑,结束了方才的话题。
衙门的人查的差不多了,将地道封锁后就准备带着唐心雪的尸体离开,芸竹跟着魏敛之走在队伍的最后头。
娄一竹收回目光,碰了碰还在暗暗生气的小盈“唐心雪的贴身丫鬟去哪了?”
小盈恶狠狠地盯着前面的魏敛之,脸颊气出了两个鼓包,她喏喏道:“昨日我跟着她,发现她又去了琉璃斋,不过这回去了就再也没出来,我看天色太晚就回来了。”
先不论她可能是唯一知道唐心雪计划的人,就单时间上来说,唐心雪是昨日上午死的,转头这丫鬟就没了踪迹,实在是有些可疑。
娄一竹停住脚思索了一番,她抬眼望了望旁边的数,大声道:“走,我们去琉璃斋看看。”
小盈定定地点了点头,跟在她身后,她知道小姐一定比那魏敛之二人聪明得多,她只要听小姐的话帮她就好了。
琉璃斋也在南街,今日里唐府车马紧张,娄一竹也就没用车,和小盈二人走去了南街。
大约走过南街口后,娄一竹又看到了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衙门的人走后不久她也走了,能遇上也是意料之中,只不过这二人显然是和大部队分开走的,看样子是在买些小吃。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魏敛之对芸竹有意思,一直滔滔不绝地逗她开心,只是娄一竹能从芸竹的反应看出她对他无意。
毕竟芸竹的官配绝不会是一个普通人。
正赶上街上最热闹的时候,两人也逐渐淹没在人群之中,娄一竹也懒得去看他们,专心致志地找起琉璃斋来。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轰动,小盈一把将娄一竹往后拉了一步:“小姐小心!”
随着一股剧风在她脸上刮过,一阵飞扬的尘土在眼前散开。
一匹失控的马在街上左撞右拐,激起一片又一片的惊呼声。
挡在娄一竹眼前的人接二连三地散开,露出了那一个熟悉的身影——
芸竹仍不知所以地向前走着,魏敛之在一旁的包子铺站着,他惊呆了似得望着芸竹,嘴上甚至来不及叫她快躲开。
娄一竹就看见那匹疯了的马就要扑向芸竹,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定格在路人惊慌的表情上。
一道黑影突然从侧边的屋檐下凌空而下。
他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芸竹的方向一飞而过,刹那间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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