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会让她先去查看尸体,再让她将得到的结果告知于他,以此来检验她的能力是否有所增长。
她从来没有让师父失望过,除了上一次她的判断出现了差错。
芸竹用余光瞥了眼一旁的“姐姐”,缓缓地抿紧了唇。
老头果然点头同意了,芸竹微微一笑,走过去熟练地翻查起了尸体。
然而在她说完自己的结果后,却并没有在师父脸上看到往日的欣慰之情。
只见仵作老头长叹了口气,也不知在怅然什么,他也对芸竹说什么,只是径直略过了正用期冀的眼神盯着他的芸竹,朝娄一竹走去。
“老夫深知郡主聪慧过人,破案之才甚远超我衙内学生,不知郡主是否有意助我们侦破此案?”
仵作老头话说的犹豫,他能看出芸熹郡主热衷于检尸破案之事,只是毕竟是郡主,哪能放下身段跟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一起?
娄一竹这时还暗暗苦恼着怎么掺一脚呢,没想到机会就这样送到她眼前了,真是困了就给送枕头,煞是贴心。
她用手抚了抚眉心,打算装一会儿犹豫就半推半就地应了此事。
哪知偏偏有人不愿顺她的意。
魏敛之看见芸竹受了冷落,不理解地出声反驳道:“芸熹郡主哪里做得来这些事?老头儿你有小竹破案就够了,毕竟小竹天资聪颖,还不怕吃苦受累。”
听见魏敛之这怪异的话,娄一竹无语凝噎,这算什么话,意思就是明里暗里嫌弃她娇气?
“你少来,前两个案子都是我家小姐比你们这个小竹先一步破的,凭什么说我家小姐不行,要说不行,你这小竹更不行。”小盈突然往面前一站,指着魏敛之大声喝道。
她真的要烦死这个魏敛之了,对小姐态度嚣张不说,还处处说小姐比不上那个楚楚可怜的小竹。
魏敛之又被小盈呛住了,冷着脸和小盈大眼瞪小眼起来,谁也不让谁。
小盈这话突然让娄一竹想起来先前和魏敛之做的赌注,好像赌的是……魏敛之说过要是她真破了唐心雪的案子就拜她为师吧?
怪说不得从刚开始魏敛之都不敢和她对视。
想到这里,娄一竹意犹未尽地勾起了唇,语气神秘地说:“呀,这不是我的乖徒儿吗,莫不是上次的事还没长够教训,如今还要质疑为师的能力?”
听闻娄一竹的暗讽,魏敛之面色铁青,自知理亏,竟败下阵来,先小盈一步移开了自己的眼睛,他转眼看向娄一竹,愣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毕竟赌注是他亲自说出口的。
“怎么,见了师父也不唤一声?难道魏兄弟也是个不认账的赖皮?唉,罢了,我倒是不计较,怕就怕魏兄弟今后的心上人不喜欢这种品行。”娄一竹话里有话地瞟了眼一旁的芸竹,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
魏敛之果然紧张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芸竹,见她并未有何反应才稍稍卸了口气,他瞪着娄一竹“你你你…”了个半天,也没叫出一声师父来。
他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心上人芸竹根本没有心思管他的事。
芸竹看了一眼邀请“姐姐”的师父,又看了眼目光一直放在娄一竹身上的傅骞,心里再一次莫名其妙地翻涌了起来。
仵作老头不想再让魏敛之耽误时间,再一次询问娄一竹,在得到娄一竹肯定的答案后,他恭敬地朝她行了个礼。
“那就麻烦郡主了,若是方便,能否携此二人一同前行,好方便郡主行事?”仵作老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魏、竹二人。
娄一竹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她毕竟只是个郡主,没有审人寻物的权利,说白了她只是个给参考意见的,没有他们还真的不行。
互相告别后,仵作老头一行人等着衙门派人来运送尸体,娄一竹则直接打道回府了。
府里的人大多都睡了,回到卧房后,娄一竹没有叫下人再忙活,和小竹二人忙里忙外地将买的一大堆东西收拾好后才得空坐下来喝了杯凉茶。
洗澡水已经打好,娄一竹动了动酸疼的腿,站起来走到浴桶边上开始脱衣裳,在摸到袖口里的硬物时,她顿了一下。
她将小泥人从袖口中取出来放在架子上,踏进浴桶里舒舒服服躺好后才抬手把它抓在手里细细打量了起来。
今夜的事情如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回放着,她突然想起甄氏女儿的那句话,她说——“既然你们是真的夫妻,又何必骗我……”
结合傅骞可以名正言顺地替她穿针来看,傅骞当时应该紧绷着脸和针线铺子的老太太说……
想到那副情境,娄一竹不自觉地轻笑了一声,热水下的胸口涨涨的。
她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手里的泥人,不自觉地想着傅骞到底是什么意思。
突然,她的手指摸到了一块凹凸不平的地方。她将小泥人的底部翻了上来,才发现那里被人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字。
写的是“熹”。
作者有话要说:
拒绝了那名女子的邀约,傅骞走到了老太面前。
针线铺老太奇怪地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从头黑到脚的俊美男子,疑惑道:“小伙子,是你要替方才那位姑娘穿针?”
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傅骞点了点头。
“只有夫妻才能相互帮穿,方才那姑娘明明说自己待嫁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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