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品宣的脸上还挂着翩翩公子的笑, 他挥了挥折扇,面含笑意地看着娄一竹,似乎已经势在必得,就等着娄一竹欣喜地答应了。
林品宣的暗示哪里有人听不出来,一行人闻言各有各的想法,角落里的芸竹眼底暗了暗,终是什么都没说。
正当娄一竹想要反呛回去时,傅骞冷若寒冰地对林品宣说道:“郡主要做什么,你还没资格插手。”
就在傅骞说话的那一瞬,林品宣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向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朝他压来,心脏猛跳,他按着发凉的指尖怒视着眼前这位蒙面男子。
娄一竹偷瞄了眼傅骞的脸,见傅骞面色宁静,看不出半点情绪,她压下微扬的唇,心情莫名愉悦:“多谢林公子的好意,芸熹还是先走一步了。”
听到娄一竹的拒绝,林品宣渐渐抚平了脸上的笑意,他的目光微冷,暗道娄一竹不识抬举,欲擒故纵的把戏过火了就没趣了。
他沉下了嗓音,仍维持着自己的礼数:“既然如此,林某再纠缠下去就不合适了,小元,送客。”
名叫小元的书童闻声立马走了过来,弯腰恭请娄一竹他们离开。
娄一竹颔首行了个礼后就跟着他们朝门外走了,出去的时候街上比之前热闹了一倍,此时多数店铺都已开张,热闹非凡。
临走前,娄一竹出声拦住了书童,她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那个李云是什么时候来的你们书局?”
前面的芸竹闻声突然停下了脚步。
书童转了转眼珠子陷入了回忆,他想了想,不确定道:“大概五月前吧。”
和林品宣说的时间是一致的,况且神色也不似做伪,既然如此,当时林品宣为何是撒谎的动作呢?
娄一竹暗暗寻思了一番,最后挥挥手让书童回去了,几个人又相继上马车,朝林品宣说的青楼去了。
上京城有五六家青楼,有的以美若天仙的花魁闻名,有的以婉转动听的歌妓招客,娄一竹此次前往的红鸾阁则是以曼妙身姿的舞妓在上京城占有一席之地。
他们到的时候红鸾阁的门外可谓是冷冷清清,时不时有个醉鬼从里面跌跌撞撞地走出来,脸上还挂着餍足的笑容,念叨着“好,好!”
几乎没有人一大早就来红鸾阁的,他们一行人迎着路人怪异的眼光径直朝里面走去,在柜台前昏昏欲睡的老鸨在见到他们后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的目光在几人人身上扫了一遍,踌躇地问了一句:“几位客人今日来我们红鸾阁,是为了何事?”
娄一竹没有说话,等着魏敛之芸竹二人上去解释:“我们是衙门捕头,奉命追查昨夜的命案,我们此刻是来找人。”
那老鸨一听见捕头二字脸色立马白了下来,原本精致的妆容裂出了几条裂缝,她讪笑着,快步从柜台里走出来,在他们身前停下:“哎呦,昨夜甄家发生的那事儿妾身听客人说了!真是骇人哟,害的我夜里都睡不安稳……是大人为何追查到我们这小店里来?”
老鸨看上去很紧张,手里的手绢已被她不知不觉地搅在一起。
娄一竹突然展眉一笑,语气温和地说道:“阿娘你不必惊慌,听闻死者李云常常来你家的红鸾阁,我们是按照惯例来问几句罢了。”
娄一竹的声音柔柔的,像是喝了一杯热气正好的香茶,老鸨竟无端平静了不少,她用手绢擦了擦额上发凉的汗,明白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李云吧,那个貌似外邦人的男子,先前在明远书局做书童。”娄一竹见状开始发问,见老鸨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他日日都来你们这,找的是不同的姑娘,还是同一位呢?”
老鸨想了一想,干脆转身从柜台里掏出了一本厚重的簿子,熟练地翻到某一页,递到了他们眼前。
上面记载了客人的名字以及招待客人姑娘的代号,其他几个常见的客人后面都跟着不同的姑娘名,唯有李云的,一直都是一个叫轻燕的姑娘。
娄一竹收回目光,过程中和芸竹无声地对视了一眼,她挪开视线,语气平静地对老鸨说道:“麻烦阿娘叫一下这位轻燕姑娘。”
老鸨又翻了翻另外一本簿子,随后为难地开了口:“这……轻燕现在还在接客呢,马上下一位客人也要来了……”
旁边的魏敛之突然轻嗤了一声,见老鸨的脸色有些难看,娄一竹不赞同地睨了一眼魏敛之,叫他闭嘴。
“无碍,我们可以等轻燕姑娘出来,是要麻烦阿娘将我们安排在下位客人之前,银子的话,我们照价出。”娄一竹拍了拍愣着的小盈,小盈反应过来,从钱袋里掏出了一两银子放在桌上。
老鸨见状连忙破开了一个笑,她一边收起银子,一边招呼着旁边站着的姑娘们带他们去包房里休息。
一大股浓郁的香料冲进娄一竹的鼻子,下一刻好几个姑娘已经为围了上来,她们站在面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地朝魏敛之和傅骞伸出了手。
“别碰我,我自己去!”魏敛之避如蛇蝎地往芸竹身后躲了躲,刚要挽住他的姑娘略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
正当另一手要碰上傅骞时,娄一竹抢先拦住了她,反手一勾,倒挽住了那位姑娘的手臂,她轻巧地说:“走吧,他们不识趣,不如都来我身边,我最喜欢漂亮姑娘了。”
娄一竹这一调侃一下子缓和了生硬的气氛,几个姑娘都笑着围到娄一竹身边,一路上和她有一句每一句地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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