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没有料到芸熹会是这般反应,芸竹一时间还没缓过神来,她呆滞地盯着娄一竹的脸,嘴唇微微张开。
临走之前,娄一竹的目光飘向了她的身后,那头的傅骞正一声不响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感觉到娄一竹眼里的意味,他侧了侧头。
傅骞大概是在入夜后半个时辰来的,在小盈离开后,他悄无声息地翻进了屋内,身子挡在了娄一竹眼前。
“郡主何事要见属下?”傅骞携带着夜间的冷意而来,语气夹着一丝疑惑。
娄一竹坐在桌前,视线所及之处便是傅骞劲瘦的腰腹——一身恰到好处的劲装勾勒出他利落的线条,垂落的手臂紧致有力,似乎下一刻便能拔出刀剑抵在她的脖颈之处。
娄一竹心间一跳,才勉强将目光挪到傅骞的脸上,缓缓扬起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她目光盈盈地看着他,一边拉长声音,一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裳。
傅骞呼吸一滞,他抿了抿唇,良久才从喉咙里酝酿出来一个“嗯。”
娄一竹站起身来,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耳尖:“你耳朵红了。”
话一说完,傅骞的耳尖愈发红了,他一把抓住娄一竹不安分的手,声音沙哑道:“郡主勿要拿属下打趣。”
娄一竹双眼一眯,笑得像只小狐狸,她另一只手又得寸进尺地环上了傅骞的脖颈,一下子将自己的脸凑到了他面前,半似委屈道:“你早就知晓芸竹和阿竹是同一个人对不对?”
今日她注意过傅骞的一举一动,从头到尾他没有展露出丝毫的讶异。
傅骞就着她的力半低下了头,近在咫尺的薄唇一张一合,二人的呼吸也随之交缠在了一起,他短促地解释道:“是,她们行走时的气息相同,此事告知郡主多有不便。”
娄一竹没有问傅骞不告诉她的原因,她知道如果她是傅骞,她也会闭口不言,因为他只是个侍卫而已。
她止住傅骞接下来的话,目光柔柔地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下,最后落在傅骞的唇上不动了。
傅骞注意到了娄一竹的视线,他不自觉动了动唇,二人瞬间陷入了暧昧的沉寂。
漫长的凝视中,傅骞的手不知何时覆上了她的后颈,压着她越来越近……
在即将碰触到的那一刻,娄一竹突然气息不稳地说了一句:“我还有事想要你帮…”
傅骞眼底一黯,竟按着她的后颈压了下来,将她的话悉数堵了回去。
一吻过后,傅骞缓缓离开了娄一竹的唇,他垂眼看着娄一竹红扑扑的脸,哑声道:“郡主想让属下做什么?”
娄一竹喘着气,指尖还紧抓着傅骞的衣角没放,她的眼睛里迷茫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今晚要做什么。
关于石貔貅藏尸一案,她后来仔细思索了一番,心里有了一个大胆又荒诞猜想,这需要她亲自去验证。
“我想你带我去林家一趟,我要去林品宣的书房一探究竟。”娄一竹抬头看着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如今王府里里外外连只鸟都飞不出去,再加上燕玖不知藏在哪里盯着她,除了傅骞能带她出去,她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只是让傅骞带她出去,就是让傅骞违背安王的命令。
她巴巴地望着傅骞的眼睛,祈求的意味就差写在自己脸上。
傅骞用指腹抹了抹娄一竹的嘴角,用温柔到能将她溺进去的语气道:“好。”
娄一竹扬起笑容,主动牵上了傅骞的手,傅骞垂下眼皮掠了一眼两人相扣的手,拉着她出了房门。
府里众人皆已入睡,放眼望去是一片沉静的黑。
随着傅骞推开院子的大门,一道冷肃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燕玖抱着剑,整个人就快要融入身后的黑幕之中,他抬起眼皮,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就像从林中等待猎物的毒蛇。
“郡主不能出府。”燕玖冷然的目光在她二人身上游走,最后停在傅骞的身上。
娄一竹牵着傅骞的手紧了紧,抬头看他,发现他正面无表情地和燕玖对视,语速沉缓道:“我想带她出去。”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燕玖的手紧握成拳,骨节都泛起了白,他直勾勾地瞪着傅骞,咬紧了牙关。
傅骞遂而移开了眼,他拉着娄一竹径直向前走去,没走几步就被燕玖拦住了,他举起剑,横在傅骞身前。
“主子的命令,师兄如今也不听了吗?”燕玖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娄一竹清晰地感觉到傅骞顿了一下,随即听见他毫无波澜的命令:“让开,别让我动手。”
不知此话碰到燕玖哪处的伤疤,他猛地抬起头,双目憎红。
“锃——”的一声,燕玖拔出了剑。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娄一竹一惊,拽了拽傅骞的手。
傅骞安抚般地捏了一下她的手,随后手就松开了。他上前几步走到燕玖面前,两人沉默相视,眨眼间就双双飞上了围墙之上。
傅骞没有拔刀,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擦着燕玖挥舞的剑尖在半空中快速闪躲。
无声的打斗更让娄一竹心惊胆战,她连忙跑到二人打斗的下方,不愿放过任何一此刺向傅骞的剑意。
奈何两人的招数太快,除了幻化的虚影娄一竹什么也看不清。
一阵晚风突然刮响了树林,无数片树叶似落雨一般萧萧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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