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太太双手交握在腹部,姿态优雅:“你问吧。”
她思索道:“房彦对于今天的婚事是个什么态度呢?”
“他很喜欢榕榕,也很期待今天的婚礼。”房太太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简静注视着她:“您应该知道,他今天曾失踪过一段时间。”
“我听说了,也许只是有事离开了会儿。”房太太道,“我不认为这和我儿子的死有什么关系。”
“他回来以后,您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没有。”房太太有些不满,“简小姐,我丈夫是要你找出凶手,不是让你在无关紧要的问题上浪费时间。”
简静冷淡道:“有没有浪费时间,由我说了算。下一个问题,房彦和他的哥哥姐姐们关系如何?”
“你这是什么意思?”套房的卧室里陡然冲出来个年轻女子,身着礼服,神色不善,“怀疑我们杀了小彦?”
简静不认得她:“您哪位?”
“这是小彦的三姐。”陆伴郎马上介绍,并安抚房三小姐,“冷静点,只是随便问问。”
房三小姐岂是好惹的,冷笑道:“放你的狗屁,随便问问?这是把我们当犯人审呢。”
简静面无表情:“我是在了解死者的社会关系,如果你们想终止调查的话,随时都可以。”
房太太看看她,笑着劝说:“这是你爸爸的意思。”
谁掌握经济大权,谁就是老大。房三小姐也不能免俗,勉强忍下怒气,撂下句“随便你们”,气冲冲地走了。
简静也没拦她。
她觉得,前头的三位兄姐目前都不具备充分的杀人动机——房彦死后,他们能分到的遗产会更多一些吗?不一定,房董还没死呢。
假如老爹死了,下头的孩子为了几十亿的遗产杀人不奇怪,可人都没死,还掌握着财政大权,弄死了小弟弟有什么好处?说不定原本归新郎的,这会儿就归了他的母亲。
而且老二、老三要做掉一个竞争对手,肯定应该优先选择是男性又早早进入家族企业的老大才对。
因此,相比于几位少爷小姐,简静更怀疑房太太。
康乃馨是其一,她的态度是其二。
房太太当然是难过的,眼圈微红,面色苍白,说起孩子来,眼眶中会泛出些许泪花。然而,她伤心之余,并未丢掉自己的仪态,待人接物仍然十分得体。
然而,中年丧子是何等之痛,尤其是母亲,说是撕心裂肺,哭天抢地都为不过。
房太太的得体,反而怪怪的。
简静又问了些无关紧要的事:“他的性格怎么样,容易与人结仇吗?”
“我家小彦很孝顺,过年过节都会专门给我准备礼物,有时候还会陪我逛街。虽然有点娇惯,但绝对不会和人有仇。”房太太用手帕按了按眼角,轻柔道,“要说仇家,我们家当然是有的,可都是生意上的,谁好端端的要对小彦下手呢?”
简静问:“您心里有什么怀疑的人吗?”
房太太说:“简小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小彦的哥哥姐姐们对他不错,我想肯定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简静点点头,没有深究这是真话还是反话。
与房太太聊完后,她马不停蹄地去拜访了新娘。
在她的卧室里,碰见了刚刚到达的康社长。
“静静。”康社长在套房的客厅里休息,见到她来,马上握住她的手,“你这是到哪里去了,暮城找你呢。”
“您是金乌的康社长吧?我是陆久的儿子陆昱,新郎的表哥。”陆伴郎恭敬又热络地打招呼,“我陪简小姐散步呢。”
“曲生酒液的陆家么。”康社长的目光扫过他,意味深长地说,“我们静静性格内向,很少看到和谁这么投缘。”
陆伴郎笑道:“简小姐聪明可爱,人人都想和她投缘。”
“是么,”康社长勾起唇角,笑眯眯地说,“这会儿风大,静静陪我在这里坐会儿吧。”
陆伴郎一顿,朝简静使眼色。
简静看到他吃瘪,高兴还来不及,假装没看到:“我想去看看新娘子。”
康社长道:“榕榕在补妆。”
“我就和她说会儿话。”简静反握住康社长的手,稍稍用力才松开。
康社长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也好,你们年轻女孩有话说。”她松开拉住简静的手,转而对陆伴郎道,“你爸爸好不好?我都不知道你和新郎家是表亲。”
一副开始寒暄的架势。
陆伴郎不好撇下她跟进去,苦着脸留下来说闲话。
简静总算摆脱了烦人的监视者,进到卧室里。
聂太太正陪着女儿垂泪,无措地问:“这可怎么办?”
“和房家……”聂总话说到一半,见简静突兀地进来,不由皱眉,“简小姐?”
“聂总你好。”简静合上门扉,轻轻道,“房董那边暂时不打算报警。”
聂太太惊讶:“为什么?”
“不清楚,现在我在调查这件事。”她坐到床边,新娘躺在床上,双眼无神,“我想问新娘子几句话,也许能有帮助。”
聂太太拧眉:“叫你来查……老公,这……”
聂总却有不同的考虑,简静是金乌的作家,纵然和他们家不熟,却是天然站在他们这边的人。
而简静一进门就透露了消息,明明白白是在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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