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焰:“我还有工作。”
她道:“爸病重的消息,暂时不能传到外面,你不要乱走,更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遗产。”江白焰不耐烦了,“我不要遗产,让我回去。”
“这事轮不到你做主。”江莲明确地拒绝他。
江白焰奇了:“没有我,你们应该高兴才对,把我留下来有什么意思?”
江莲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们非要认你吗?是爸希望在临终前,所有人都在他面前。”
江白焰恍然。
“江浔,识相点,别找麻烦。”他的长姐冷漠地丢下一句劝告,转身下楼。尖头的高跟鞋踩得稳稳当当,小腿绷紧,肩颈舒展,每个角度都无懈可击。
这让他想起看过的《天鹅湖》芭蕾剧,姿态优雅,但不近人情。
果然。他想,真·丑小鸭都讨厌白天鹅。
江莲之外,他还见到了目中无人的二哥江麒。他比江莲好对付,只好互相装高度近视,看不见对方的脸就行了。
至于三哥江鸥,还是老样子,乍见便奉送了一堆“私生子”“野种”“老头子疯了叫他来”等大量垃圾话。
更让他感兴趣的是初次见面的江太太和江雪。
江太太容貌姣好,保养得宜,论年纪,比江莲还小了两岁。她原来是江水集团的总经理助理,后来调任为董事长的特别助理。
在此期间,她生下了女儿江雪。江雪五岁左右,二人结婚,她正式成为第二任江太太。
但不好意思,即便转正,她在江家三兄妹眼中,也只是个二奶,江雪也只不过是个私生女。
江家三兄妹客气点的,比如江莲,叫她“尹助理”,不客气点的,比如江鸥,直接就是“喂”“那谁”。
江太太尚可,她能熬到成功嫁入江家,甭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肯定不会轻易与人起纷争。
江雪却不然。
她出生时兄姐都大了,正牌的江太太死了不知多少年,完全没有私生女的自卑与道德愧疚感。反之,董事长老年得子,又是女孩,娇宠得很,养成了她骄横的脾气。
“凭什么不让我看爸爸?”江白焰到的那天下午,江雪就和江鸥吵了一架。
她分毫不让,咄咄逼人:“就准你们霸占爸爸,不许我看他?”
江鸥冷笑:“你烦成这样,想逼死爸?”
“你们防我和我妈,是怕爸爸不给你们留钱吗?”江雪反唇相讥,“这么大个人了,还盯着爸的钱袋子,脸皮真厚。”
江白焰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津津有味地围观。
江鸥暴跳如雷,几乎挥起拳头:“你胡说八道什么?盯着钱的人是谁,你心里清楚。”
“打呀,你有种就打我。”江雪干脆道,“我现在就去和爸说,他还没死,他的女儿和老婆就要被人逼死了。”
江鸥险些气死。
这时,江麒从书房出来,极其冷淡道:“让她去。”
“去就去。”江雪挑衅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随你,爱说不说。”江麒淡淡道,“是你的,总有你的,没你的,你再挑拨离间也没用。”
又说江鸥,“她卖惨装可怜,为的就是多拿点,你还和她吵?傻不傻。”
江雪气得脸色煞白,掉头就冲进了董事长的卧室,不知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眼圈红红的。
——
简静立定,望向江白焰:“现场到了,你才讲到这里?”
“我这是在介绍出场人物。”他振振有词。
“那说完了吗?”她问。
江白焰:“主要人物就是他们了,其他的人都不姓江。”
“那一会儿再说,现在,让我看看现场。”
简静说着,推门而入。
第239章 遗嘱
死亡现场就是董事长的卧室,不过此时,这里更像是一个重症病房,放有小型的制氧机、呼吸机、心电监护仪等仪器。
董事长躺在床上,尸僵已经十分明显,身体下侧出现明显尸斑,死亡时间超过十二小时。
而此时,是晚上八点多钟。
简静弯腰,仔仔细细检查董事长的尸身,问:“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现场动过吗?有没有人验过尸?”
江白焰说:“凌晨三点多钟,心电监测仪警报。每个人都来过现场,当时大家都慌慌张张的,所以……”挠挠脸,又道,“验尸不验尸的,还没商量好。”
简静纳闷了:“不验尸怎么知道死因?”
“大概是怕验出什么来吧。”他慢吞吞道,“家丑不可外扬,最好大家都认为是自然死亡,分钱了事。”
简静瞥他,问:“那你呢?”
江白焰倚靠着墙,后脑勺贴在墙壁上,好像一个午睡被罚站的坏学生:“我无所谓。”
她挑眉。
“闹来闹去,就是为了钱。”他说,“没有人在乎真相。”
“既然如此,你不该叫我来查。”简静道,“我对钱不感兴趣,真相才是我想要的。”
“我还没说完呢。”江白焰低头,笑眯眯地说,“从现在起,你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了。”
他歪头,余光轻飘飘地落在僵冷的尸身上,语调扬起:“多过瘾啊,他们欺负了我那么久,我终于也能让他们不痛快一下了。”
简静瞧瞧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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