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黎双眼疼到失神,却突然握回祸水剑,扬剑朝让清穿去。
让清吓得一动不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苍黎的手腕上。
让清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声音,就是此时此刻,沈湘的一句:“告诉你们俩一个大事。”
沈湘醒了。
她神采飞扬,眉宇间都流淌着悠悠和缓之光。
沈湘一笑,旋起一边的浅酒窝,开心道:“我结丹了,诸位。”
苍黎深深吸了口气,祸水剑徒然垂下,而他和他那满头珠翠晶石,往沈湘的怀里栽。
苍黎身形高长,穿戴得又多,一下栽进沈湘怀里,把沈湘砸得双眼一晕,泪花都逼出来了。
她慢慢松开手,捻了捻手指上染的血,问让清:“怎么回事?我这是吃了几天?他怎么累成这样了?”
让清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从哪开始讲,刚要起个头,就听沈湘道:“……那是,了梦姑娘吗?还有那个小六劫。”
让清这才发现,寂途并没有带这两个人走。
沈湘道:“搭把手,帮我先扶着他。”
让清听懂她要自己扶谁后,使劲摇头:“不不不!”
打死她都不要扶苍黎,他太恐怖了!!
刚刚有一瞬间,她几乎要畏惧到缩成原形,向苍黎吐蛇信子!
沈湘叹了口气:“唉……”
她把苍黎放倒,跑去探了六劫和了梦的气息。
了梦散魂已有多时,六劫魂魄混沌不清,也是凶多吉少了。
沈湘根本不犹豫,倒出古月派掌门卢松林赠她的丹药,塞给了六劫。
让清皱眉:“救不活了吧?何必呢!”
沈湘道:“有必要,首先,他是一条命,其次……”
沈湘看了一圈,无奈道:“我看你们整出这摊子,够大了。那劈成两半的是缥缈宗的忍严吧?剩下的人活了几个?”
“那个昭公主和千山派的寂途活下来,跑了。”让清回答。
“说说看,怎么回事。”
让清一怔,问沈湘:“夫人你呢?我……感觉你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沈湘笑了起来:“发现了?”
她忽然吹了声口哨,昂扬悠长,手指搓了个响指,一杆旗出现在她的手中,半透明的旗,像是个黑色的,迎风招展。
沈湘道:“我可以结丹了。”
只要她消化了这次吃下去的灵气,就能自行结丹了。
让清懵道:“你……做了什么就能结丹了?”
她看不明白,但她能感觉到沈湘周身流转的灵气干净澄澈,三界罕见。
“嗯?没看出来吗?”沈湘说,“我吃了整座庙,加一只要成天魔的梦魔。”
当然,还有地宫藏的十万兵甲。
让清大惊:“什么?”
而后,她又是一句:“什么?!这么说,庙的封印突然消失,是因为你吃了梦魔?你怎么做到的?”
“我也没吃他,我只是吃了庙,庙中所有的东西就归我所有了,包括他据为己有的那个梦魂瓶什么的……他好像还把自己和那只瓶子炼为一体了,所以我消化了那瓶子,也就消化了他。”
让清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围着沈湘转了三圈,感慨道:“你这是什么气运?!”
“还好吧。”沈湘说,“那么,现在讲讲你们遇到了什么事?”
让清放下兵器,盘坐在地上,从头到尾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她想明白的想不明白的,都给沈湘复述了一遍,有的还加上了自己的注解,比如她之前如何怀疑苍黎,现在又如何怀疑仙门搞鬼之类的。
沈湘听罢,喃喃道:“幸亏我一丝善念,救了六劫。”
“这跟救不救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沈湘说,“救一个有嘴的,会说的,也入过梦的,总比死无对证要好。”
紧接着,她很是惋惜地看向碎成两半的忍严。
“应该让他活着才对。”
让清说:“本已留了活口,但我实在搞不懂魔尊,他这人果然阴晴不定,上一刻能听你的话留活口,下一刻就又变卦把人给杀了。”
沈湘知道,这是苍黎疼疯了。
“缥缈宗。”沈湘道,“没记错的话,缥缈宗掌门,叫司万潮。”
“不错,算是仙门里前五的大门派吧。”让清恼道,“混蛋,他们回去一定会颠倒黑白……过不久,缥缈宗的就要来寻仇了。”
沈湘沉思一番,说道:“现在不行。苍黎现在无法应付他们……这样,你立刻回界碑附近,做好准备。如果事情紧急,我传急音给你。”
“你让我回去……”
“我要做最坏的打算,仙门这次几乎全部折损在鬼哭城,即便不是我们做的,最终也会被算在我们头上。加之……我确实也要结丹了,这不正巧坐实了苍黎与梦魔合谋拿仙门之人做饵料助我结丹的说法吗?只怕到时候,讲理是不行了。”
让清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
“好,那我立刻回去布防,只是夫人这边该如何应付?”
沈湘握紧拳,释然一笑:“这种时候,就只能赌一把运气了。”
她要请卢松林来,给苍黎治病!
顺便,把六劫也救活。
她对沈水柔出梦后所说的话耿耿于怀。
抢了她的气运?
伙同梦魔结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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