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将拼好的这句诗说出口,忽然笑了一下。
她想到了苍黎。
如果是苍黎,可能因为看不懂门上的字谜符号,无法得到答案,而选择把石门蛮力破开吧。
她脸上挂着笑,看着石门缓缓开启。人还未迈脚,就听一道声音钻进耳中。
“这是我最喜的一句诗,你乃有缘人。我是昆仑仙山九紫上仙座下一个冥顽不灵的小徒,爱诗爱画,诗画入道。绘此仙境,是为记住我昆仑的一草一木,其中走兽珍禽皆非虚妄,物件都是些无用的,不必贪恋,你只拿你认为最珍贵的即可,言尽于此。”
沈湘微微俯身,这是画主人在提示她,沈湘目前还不太明白,但依然鞠躬言谢,进了这山门。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听到前方有刀剑人声。
沈湘不解,拐过前面一道弯后,突现一密室,密室前的空地上,一群人正与几条山蟒大战。此处空间狭小,无法施展开来,山蟒又熟悉地形,常常出其不意,从涵洞中进出袭击。
沈湘看那群人的穿戴,应该是同一个门派的。
她又看了眼密室,犹豫着走上前去,果然又是一道字谜,门上除了字谜,还有三百个活石字阵,若是有了答案,就将这些活字移进门栏。
看来这画主人没有说谎,他是个忠爱诗词的闲雅修士。
沈湘扫了一眼,还未来得及解题,一条山蟒不知从何处钻出。
沈湘魂旗戳进地面,展旗护法,不急不慢坐下结阵,一只手还在地上写写画画拆解字谜。
鏖战的仙修们听到动静,发现沈湘,认出了她的脸。
“魔界的人竟然也进来了!”
“怪不得此处埋伏山蟒!”
“一定是魔界动了手脚!”
沈湘思绪被打断,叹息一声,忍不住道:“诸位,这蟒既缠你也缠我,怎会是魔界动手脚呢?我们还能提前在画中做手脚,驱使山蟒袭击诸位吗?”
仙修们:“妖女,你怎么进来的!”
“我是散修,与魔界无瓜葛了。”沈湘不再解释,低头解她的谜题。
仙修那边也不都是莽夫,也有一两个结阵后安坐如山,苦思冥想。与沈湘是魂旗护法不同,那边是同门师兄弟们为其护法,齐心协力,门风不错。
“妖女,休要跟我们抢,先来后到!”
沈湘听了,微微一笑:“若是你们先解出来,那此处的东西自然是你们的,我半点不抢。但若我解出来,此处就归我。”
“你以为我们会信?!”
“你们为什么不信?以为魔界是什么惹是生非的祸害窝吗?”沈湘挑眉。
她已经差不多有思路了。
现在,就是如何引开山蟒,拔旗到门前摆出答案了。
苍黎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遇上其他人,他不说话也不出手,就像没看到,径直走过去。有一些警惕心强的,会在自己身前结阵,摆起架势,直到他离开才松口气,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挂着柴门腰牌的怪人。
走到河边,几个仙修刚刚饮水回来,苍黎一眼就扫见了一个小女修手中的半扇面具。
苍黎眼皮一抬,下一秒出现在小女修眼前,手中捏着那半扇湿漉漉的面具,问道:“她人呢?”
小女修吓了一跳,先拔剑再回答:“我不知道你问的是谁!我是元真派第十二代弟子,想打就报上名来!”
苍黎:“戴面具的人呢?”
小女修这才知道,他只是在找人。
“不知道,这是我在河中捞起来的。”那小女修说完,又怕他误解,忙道,“我们元真派堂堂正正,从不做龌龊事!自然不会戕害同道,别以为人是我们杀的……”
“从哪捞的?”苍黎问。
女修也没那么警惕了,收起剑,指着上头回答:“喏,就沿着河飘来的,要不你到上游找找。”
她头还没转过来,眼前一道影子闪过,苍黎人已经不见了。
女修:“……好、好快的速度!”
一旁的同伴道:“柴门是什么门派,从未听说过,竟然有这等身手?”
女修:“不管了。反正师父说了,气运在咱们身上!”
“不错,这二十年,咱们门派主峰紫气笼罩,人才济济,这次决定也能博得头筹!”
“那不一定。”女修说,“我看,说起气运,咱们比起千山派还是差一些。”
“要是娶昭公主的是咱们掌门就好了。”另一个女修说。
“说起来,你们有没有觉得,千山派的掌门夫人今日看起来有些不大对劲……”
“听说了,说是头一日被她的婢女暗算,操控六劫刺杀了她,我都怕今天她来不了,不过昭公主就是昭公主,就算是重伤,这等场合也得撑着……”
不知为何,苍黎的五感敏锐了起来,他嗅到了空气中,属于沈湘的灵气味道。
像冰在水里的山野果子,清香甜美。
苍黎追着这缕灵息,畅通无阻进了山洞,哪知刚行两步,后面的光源就消失了,巨蟒压进山洞,将出口堵死,而他的前方,无数双蛇眼在黑暗中亮了起来,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苍黎:“哼……全家都在此处了?”
他说过,他最讨厌蛇。
祸水变得赤红,如同火焰,在山洞中亮起。
那群蛇本是要去为摔死的那条蟒报仇。沈湘的身上,沾染着那条蟒的气息,引来了山崖中几乎所有苏醒的蛇,它们纷纷聚来,堵沈湘的路,苍黎此番只是赶了个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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