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你瞧了鬼沾。”花不果邀功,“碎灵偶,身体是尸骸鬼骨加画皮,至于魂魄,估计你也知道,是多人碎魂凝身。谁是主魂,我尚且瞧不大出,但我三日内,试出了三个与我交谈的主魂灵。”
“两男一女,男的一个性情沉稳些,有些许活泼,较为健谈。一个性情阴郁些,不喜多说,烦了就打。还有一个女的,魔修的路子,喜欢打扮,不喜争斗,但被其余两个震慑,不太敢自作主张。”
沈湘:“是,这些苍黎说过,鬼沾这里,都是他的伙伴。”
“我要说的是……”花不果道,“之前,他是怎么带着这傀儡被人从思绝楼里放出来的?”
沈湘轻轻一笑,默契道:“巧了,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思绝楼背后的操纵者,必然是知情的。那么能放鬼沾与苍黎同出思绝楼,必然有目的。”
鬼沾若是修为功夫一般的傀儡偶,那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但如今看,鬼沾是苍黎得力的帮手,苍黎只需对上路随霜就好,剩下的交给鬼沾根本不必忧心。
鬼沾很强,善结阵,善牵制后方。
鬼沾还很傻,甚至没有主魂,且对苍黎言听计从。
这么强还忠心,那人就不怕让鬼沾跟着苍黎,是放虎归山留后患吗?
沈湘三日未睡,不眠不休反复思索。
她总觉得自己快要抓住突破口了,就差灵光一现了。
“听话,意味着好受控制。”沈湘自言自语,“那人之所以放心,是因为他了解苍黎,知道苍黎已经被他养废了,什么也记不起。”
一个没有真实记忆的笨蛋,就算有人对他言听计从,也不足为惧。
“放鬼沾出来,是为了辅助苍黎杀路随霜。但仅是如此吗?”
沈湘写写画画,手指敲在了雪盏夫人这里。
“有关雪盏夫人的死法,苍黎和鬼沾的说法,与魔宫其他人不同。”沈湘道,“这里不对劲,像二次失忆,记忆混乱,并且他们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从思绝楼出来的,有关去魔宫报仇的记忆,也只是从打斗开始……”
沈湘祭出魂旗,竖在地上,绕着魂旗踱步。
良久,她停住脚步,脸色变得可怕起来。
她想到一个可能。
苍黎和鬼沾从思绝楼出来后,应该遇到过那个幕后主使。
如果这种假设成立,就意味着……他们二人现在依然有被那人操控的可能。
沈湘眼神发寒,死死盯着飘在半空的那些字,之后,她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事件旁边。
“如果没有我。”
如果没有沈湘,如果她是那个幕后主使,她会怎么做?
没有她这样聪明的人出现,苍黎这样的,的确不必多虑。记忆混乱,不识字,浑身病痛,间歇性发疯发狂,怎么看都是短寿之相,结局不是被魔修们撕碎,就是自取灭亡,被大道诛灭。
沈湘呼吸突然滞住。
“等等……”
仍然是之前的那种猜测,若真的只是拿苍黎炼蛊杀路随霜报仇,且在能操控他的前提下,完全可以让他杀完路随霜就死,不必给他设如此多的咒和锁,坐收渔翁之利便是,何必要让他坐上魔尊之位?
苍黎做了魔尊,有利可图吗?
一个不聪明的,没有半点帝王尊主之能的人做了魔尊,能给幕后人带来什么利?
沈湘小声道:“我现在……要把一个名字放在这里,如果……这个名字能让一切问题迎刃而解,那真凶的答案,就唯一了……”
沈湘稳住心神,闭了闭眼,把清遮的名字放在了中间。
她盯着它看,面色愈发苍白。
她挥散所有的字,静静调息,飞快写了一张传音符,问花不果。
“修成龙后,他的孩子也会是龙吗?”
眨眼睛,花不果的答就飘来了:“自然生而为龙,龙心龙骨,承自父身,但需修行。”
沈湘道:“若是……龙身没有了……”
花不果道:“没有前例,我亦不知会如何,你何不等等看?”
沈湘了然,花不果与她猜想是一致的。
犹豫之后,沈湘问他:“祸患之源,你可有想法?”
花不果道:“与你一样,祸患之人,三个字。祸患之源嘛……何不等等看?他如此急切,也该暴露出真正目的了。”
沈湘蹙眉。
她肯定,花不果与她想的是同一个人,但她这里,还缺个因,她猜不到那人如此做法的原因。
鬼沾敲门。
沈湘收了魂旗,鬼沾呆脸凑过来,轻声问她:“怎……不去跟尊上休息?”
沈湘:“……”
鬼沾:“都,三日了。”
沈湘稀奇道:“他让你来催?”
鬼沾翻眼望天:“也不是催,只是尊上反复说,清心丹备了三天,味道不是很好,不要让他白吃。”
沈湘咋舌:“不容易,难为他了,还要如此婉转曲折。”
鬼沾:“他其实想直接来,但还未走出内殿就又反悔了,说要看你的自觉。”
沈湘实在听不得这种话,笑话,竟然还有些愧疚,她脚下乘风,飞逃进内殿,在苍黎的注视下,关好了门。
转过身,沈湘面不改色心不跳:“你现在是不是离了我就不行?”
苍黎坐在床上,开口讽她:“你是还未睡醒,在说梦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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