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惊洲趴在桌子上,旁边是喝了半瓶的红酒,玻璃杯倒在那儿,殷红的酒液点点滴滴,有些许沾在雪白的文件纸张上。
苏音叹气,将酒杯扶起,又去取了床毯子给他盖上。
顾惊洲身子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苏音嗔怪,“不是答应我嘛,不喝酒好好睡觉的,怎么自己跑下来喝酒,也不让我陪你。”
顾惊洲握住她搁在自己肩上的手,“工作没有做完,怎么睡得着。”
“既然要工作,干嘛又喝酒?”
顾惊洲捏捏眉心,“做着做着就觉得很烦,就想喝点酒消解一下喽。”
苏音温柔的笑,牵起他的手让他站起来,“听话,去睡。”
顾惊洲笑,“哦?你有什么法子让我睡着吗?”
“有自然是有的,不过你要乖哦。”
两个人步上台阶,顾惊洲突然道:“我说我们明天公正结婚的承诺,依然有效,苏音,你不打算再考虑一下吗?”
苏音回头,嫣然一笑,“不是昨天了,是今天。”
“哦,是今天了……”顾惊洲有些怅然,却不再说下去了。
苏音牵着他继续拾阶而上,心里却莫名涌出悲伤。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决定在那一瞬间,也许做了就是做了,可是一旦错过那个timing,心情跟感情都不能够再回去当下了。
这么一折腾,苏音早上醒得迟了些,顾惊洲早早便出了门。
睁开眼睛,苏音躺在那里不动,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才下床。
一楼偌大的空间,冷清又安静,苏音裹着睡袍走进厨房,心中有所希冀。
然而并没有,顾惊洲并没有像昨天那样给苏音做早餐留下字条。
虽然知道他担心上—海的事情心情一定不会好,自然没有闲暇哄自己开心这很正常,可是说不失落,那是假的。
洗漱完后,苏音打算回自己那里换套衣服再上班,刚刚上了车,手袋里的手机响了。
那是个陌生的号码,苏音皱眉,按下接听。
是个苍老的声音,透着威严和冰冷,“苏音苏小姐?”
苏音诧异,“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cg董事会主席,我叫顾炎荣。”
竟然是顾惊洲的父亲打来的,苏音愣了愣,“顾主席,您好。”
顾炎荣口气冷淡,“苏小姐有没有时间,我想跟你见个面。”
“现在吗?”
“对。马上就会有人过去招呼你请你上车,他们会带你到顾家大宅来。”
苏音来不及说话,顾炎荣却已经挂了电话。
cg刚刚出了事,顾炎荣就亲自打电话要见自己,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苏音想了想,打算给顾惊洲打个电话知会一声,还没来得及按下接通,车窗门被人敲响。
苏音抬起头,打开车窗,两个身着黑西服的彪形大汉站在外面,“是苏小姐吗?顾主席想请您到大宅一趟。”
苏音冷声道:“我需要先打几个电话,你们等一下。”
说毕她便打算关上车窗,其中一人手掌按在玻璃上,如果不是苏音眼疾手快,他的手就要被夹住。
可是他根本就是一脸无动于衷,“顾主席说了,到了他自会跟您解释一切的,您会希望这件事没有让顾总知道。”
苏音愣住,她不解其意,可是想一想顾炎荣的地位,他应该还不会卑劣到去恐吓一个女人。
顾家大宅其实并不算太大,它就坐落唐人街的一座小型庄园里。
古色古香的建筑,雕漆的朱红大门,完全不像谢家大宅那样现代奢华,而是充满了神秘古老的东方韵味。
车子停在大宅门口,两个保镖请苏音下车。
其中一位敲开大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苏音疑惑的迈过门槛进入庄园,大门随即在她身后关闭,那沉闷的嘎嘎声让她有些紧张。
她感觉自己好像进入民国时期的老电影一般,说不定自己走进去七拐八拐,就会看见一位穿着丝绸唐装头发全白的干瘦老头,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一脸威严的望着自己,哪句话答错了,说不得就得杖刑八十。
有个温文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您是苏小姐吗?”
苏音点头,“我是。”
那男子礼貌的道:“请随我来,顾主席在等您。”
苏音随着他往里走,“请问您怎么称呼?您跟顾总……”
年轻男子打断她,“我隶属于董事会,为董事会成员服务,我是顾主席的私人秘书,鄙姓于。”
苏音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你不要再多问了,我跟顾惊洲半点关系也没有,我直接归董事会管,我是顾炎荣的亲信。
苏音只好道:“哦,于秘书好。”
走到一间房门口,于秘书停住脚步,敲了敲门道:“顾主席,苏小姐到了。”
“请她进来。”
于秘书推开门,“苏小姐请进。”
苏音步入房间,看见一张宽大的紫檀书桌上铺着雪白的宣纸,一位老人正背对门口,在宣纸上作画。
他花白头发,身着浅灰色套头毛衣,下身是咖啡色软布裤子,身材适中,光看后背就感觉年轻时英姿非凡。
老人转过身,那张脸跟顾惊洲有七八分相似,就连眼神也同样的冰冷犀利。
顾炎荣上下打量苏音,“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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