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那昏暗的光线里,她凝视着身边的男人。
曾经暗暗许下誓言,这辈子除非他离弃自己,否则自己要永远永远陪伴在他身边。
她知道啊,她知道他的孤单和无助,他的虚弱和伤口。
她更想努力的让他开心和幸福,为他弥补他年少时受到的一切伤害和遗憾。
然而两个人走着走着,却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个样子。
手机屏幕已经暗了许多,苏音都没发觉。
而顾惊洲将脸别转向窗口那侧,根本就不再看她一眼,自然也没发现,苏音的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湿润。
回到洛城,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
到了医院门口,苏音打开门跳下车,疯狂的往里面跑。
顾惊洲满脸阴霾,下了车拿出手机拨个电话,问清楚苏淮北现在的情况和所在病房之后,这才迈步往前。
苏音跑到问询台,她问苏淮北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做手术。
问询台的接待员一头雾水的看着她,居然说没有这个病人。
苏音发脾气大吼,“怎么可能!刚刚直升机送过来的,枪伤!枪伤!”
接待员一脸惊恐,枪伤是要报警的,况且自己根本就没看到有枪伤的病人抬进来,难不成这个女人目睹了一起凶杀案?
她拿起电话就要拨“911”,一只手伸过来一下挂断。
一抬头看见一张英俊的脸,线条硬朗高贵冷漠,接待员呆住,下意识就道:“excuseme?”
顾惊洲浅笑,用英文道:“不好意思,这是我太太,她……”
顾惊洲食指在自己太阳穴近处绕了几下,那接线员会意,同情的点点头,放下话筒。
顾惊洲一手攥住苏音胳膊,苏音挣扎着,“顾惊洲,你放开我,你干什么,你难道还想要软禁我?”
“想见你哥,就安分点!”
苏音愣住,“我哥在哪儿?他……”
苏音捂住嘴巴,吃惊的看着顾惊洲,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心知她是误会了,顾惊洲看着她流泪,心猛地一揪。
随即他皱紧眉头,冷声道:“你从前没有这么蠢,怎么遇到这事儿就慌成这样?你见过直升机走正门的吗?
苏淮北是嫌犯,警方为了不引起病人的恐慌,自然要低调处理。他已经做完手术了,现在在四楼羁留病房。”
苏音听了这话,双腿一软,差点跪倒。
顾惊洲一手揽住她肩一手攥着她手臂,半扶半拖的往电梯走去。
进了电梯,苏音挣脱顾惊洲,靠着一边厢壁,不跟他视线交接。
顾惊洲看着她,脸上的泪痕未干,连日来的奔波使得她疲惫不堪,黑眼圈很明显,嘴唇干涩,就连往日明亮灵动的眼睛,都变得恍惚呆滞。
顾惊洲胸口闷闷的,只觉得看她一眼就钝痛一下。
他叹口气,到底还是对她说:“苏音,你现在可以冷静的思考了吗?苏淮北这整件事,你有没有从头到尾认真的考虑过?如果说他没有杀人的话,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凶案现场?
说起来曹经理跟他应该只是泛泛之交,是我分了几个case出来给苏氏公司,曹经理才会跟苏淮北联系,这交接上下,根本就不可能频繁见面。
如果没有深交或者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你会不会在半夜时分去见一个可以说是陌生的人?”
这些苏音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不是苏淮北而是其他人,苏音也许能够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去审视这整个事件。
可是他不是别人,他是苏淮北啊。
二十多年来,苏音一直将他当做亲生的哥哥。哪怕是知道他们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后,他依旧是苏音最亲近的人。
尤其上一次,苏音一通电话苏淮北就愿意放下公司的一切跑到加州去帮她,她怎么可以把苏淮北当成是杀人凶手?
苏淮北一直是个温文善良的谦谦君子,而且苏父自小教育他们兄妹两人要正直做人坦荡做事。
所以苏音怎么也不能够相信,苏淮北会贪污赃款并且为了那些钱杀人。
况且在洛城岛上,如果苏淮北不是为了救自己,他完全可以跑掉,不让杀手发现的。
想到这儿,苏音固执的摇头,“不,我不相信,我哥不会杀人的,他更不会贪你们cg的钱。”
听到“你们cg”四个字,顾惊洲笑了,他心里凉凉的,这么快就要跟自己划清界线了。
他两手插进大衣口袋里,站直身子,索性闭嘴。
叮——
四楼到了,电梯门打开,顾惊洲不再理她,大步走了出去。
苏音跟在他身后,远远看见走廊尽头的病房门口,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警察。
苏音心头一松,随即又揪成一团。
苏淮北没死,他被救活了,可是他到底身陷囹圄,如果谋杀罪名成立,他会不会被判终身监禁?
两个男人正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口说话,一个穿灰色风衣,一个身着黑色西服。
黑西服看见顾惊洲走过来,赶紧迎了过来,“顾总。”
顾惊洲嗯了一声,看向灰风衣。
黑西服赶紧介绍,“顾总,这位是约瑟夫探长,他负责苏淮北的案子。”
苏音一听,就要冲上去,被顾惊洲一把拉住,小声用中一文呵斥,“苏音,不想你哥有事,就安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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