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桓褚挥挥手,老大夫退出大堂。
大夫人不醒,案子似乎进行不下去了,公堂上一下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云峻用眼神询问云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云峰微微摇头,他也被蒙在鼓里,他这个发妻善妒心眼小他是了解的,不喜欢云卿浅那也是真,可若说她为了一纸书信杀人放火,云峰觉得她没那个胆子,她所熟稔的不过就是一些后宅女人的手段罢了。
云卿娆看向云卿嫣,那封信她们姐妹二人都见过,是郭三亲手交给娘亲的,她们现在要怎么办?抵死不认吗?
云卿嫣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说多错多,不如暂且什么都不说,待娘亲醒来之后再定夺。
大夫说大夫人很快就会苏醒,众人便静静等待,可令众人惊讶的是,没等到韩春珂苏醒,却等来了令人震惊的意外!
“圣旨到!”
!!!
所有人都惊了一下,包括云卿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传旨公公洋洋洒洒说了一大串,云卿浅就听到了关键的一句话,“召大理寺卿江桓褚,忠勇侯嫡女云卿浅,及醉白池命案涉案人员,进宫觐见!”
进宫觐见!?
江桓褚的眉毛微微跳动,这案子他还没有理清脉络,并没有承告天听,陛下是如何得知的?
而且要将涉案人员都带入皇宫,这是要在九龙殿开堂审案吗?
云卿浅也忍不住皱了眉,进宫……她还没有准备好进宫,她只想通过这个案子,拔掉几个钉子,一来还了穆容渊的人情,二来折护国公羽翼,可若是闹到陛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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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召见,众人只有马不停蹄,不敢有片刻耽搁。
上马车前,云卿浅在润儿耳边低语了几句,润儿微微点头,离开了人群,昭文帝没有召见她,她一个下人大可不必跟着进宫。
坐在马车上的云卿浅有些心绪不宁。
昭文帝的突然召见,明显打破了她的计划,她本想把事情闹到大理寺就可以了,可如今却闹到了皇帝面前,事情似乎脱离了她的掌控。
能将事情闹到让皇帝下旨召见的,可见这其中必然有护国公之力。
护国公想恶人先告状,云卿浅可以理解,但是他凭什么确定,他们护国公府就能顺利脱身,粘不到半点儿腥呢?
云卿浅微微蹙眉,在心中盘算着,她本来只想要龙武军统领一职,眼下……要不要胃口再大一点,直接将护国公府吞了?
云卿浅摇摇头,觉得不能操之过急,况且眼下还有一个头疼的问题,那就是觐见皇帝,她不能再无理的带面纱了,那么宇文琅……
“唉!”云卿浅叹了口气。
“小姐,你还好吗?要不奴婢让车夫慢些?”珠儿关切的开口问道。
这京兆府给女眷安排的马车实在简陋,硬硬的木板,大理寺的官差赶车又快,一路颠簸,润儿便以为云卿浅是因这马车难受。
云卿浅挥挥手开口道:“我没……”事字还没说出来,马车忽然来了一个急刹车。
“啊——”主仆二人同时朝着马车前面滚过去,好在珠儿机敏,用身子卡在了车门处,不至于让云卿浅滚落马车。
“唔!”
“哎呦!小姐,小姐!”
可两个姑娘摔做一团,都摔的不轻。
“大胆,什么人,竟然敢拦大理寺的马车!”不等云卿浅主仆二人坐起身,就听到车外侍卫的怒斥声。
“小姐,你没事吧?”珠儿顾不得自己被撞痛的肚子,连忙将云卿浅扶着坐起来。
云卿浅揉了揉撞在车壁上的额角,安抚道:“我没事,你怎么样?”
珠儿连连摇头:“女婢皮糙肉厚的,小姐放心!”
珠儿如此护主懂事,云卿浅宽慰笑了笑,柔声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珠儿连忙拉开帘子。
穿过车门,云卿浅看到一个老乞丐站在马车前,口若悬河的说着什么。
“苍茫古道,其念如经,九州山河亘古不变,世间万物须臾变迁,撇一执念,得一善果。”
“叽叽歪歪说什么呢?赶紧让到一边儿去!耽误了官家的马车,你吃罪得起吗?!”
这大理寺的官差,虽然蛮横,却也心存善意,否则刚刚就不会急停马车,更不会让着老乞丐速速离去。
只是……
云卿浅皱眉看向那拦路的老者,须发皆白,长发垂额,几乎挡住了他的样貌,身上一袭颜色难辨的破布衫,手中拿着一个摔了半边儿的陶钵,确实是一副乞丐打扮。
云卿浅打量老者之后,刚要收回眼神,却猛地发现老者也在看她,二人四目相对,云卿浅莫名觉得心口一慌!
然而这种慌乱的感觉只出现一瞬,让云卿浅还来不及细细品味便消失了。
“这人是谁?”云卿浅心中生出了疑惑。
老者笑笑绕开侍卫,拿着陶钵走到马车前,开口道:“这位姑娘面善,老朽已经七日未尽水米了,姑娘可否施舍一点?”
不等云卿浅做出反应,珠儿就忍不住噘嘴道:“你这老头儿,好不知羞,怎得开口便说谎,七日未尽水米,还能如你这般精神抖擞,步履如风?”
云卿浅不赞同的对着珠儿摇摇头。珠儿顽皮,朝着老头伸伸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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