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好了,不是供销社处理品,跟营业员没关系,这么好的衣服便宜卖是因为前一个买它的人只要了八块钱。
卫童冲许小北眨眨眼。
有你的。
赵金霞嘴张得老大。
“八块?还有这好事儿?那我也要一件,小北啊,你帮嫂子也买一件。”
小北为难了,“嫂子,不是天天都有人退衣裳的,这是我正好碰上了觉得便宜,就把钱给直接给人家了。结果拿回家后我家人又都不合适穿。前两天卫童说喜欢我身上这件面包服,我就把这件拿来给她试试,没想到还正好。”
赵金霞:……
事儿办完了,许小北就想回家,卫童穿着羽绒服给小北送到院门口,刚要再说两句感谢的话,就见小路上绕过来两个人。
卫童皱皱眉,“他们来干什么?”
许小北顺着卫童眼神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人。那女的又黑又胖,加上冬天穿了棉衣,一眼瞅过去跟个熊瞎子似的。
卫童咬了咬嘴唇,“这就是上河村那个孔月儿她哥和嫂子。”
孔月儿?
许小北想起来了,不就是卫川前头相的那个对象吗?
两个不是因为一辆自行车散伙了吗?
这功夫,孔月儿的哥嫂就走到近前了,孔嫂子突然一指许小北,“是你?”
许小北仔细一看。
冤家路窄啊。
这不就是她头一次上县城回来时候,在客车上抢座那女的吗?
许小北抬抬眉,“嫂子好。”
孔嫂子本想发威,一听许小北叫嫂子,不知道这姑娘的确切身份了。她今天是想来求合的,肯定不能这时候发飙,所以把一堆骂人的话赶紧收回来,默默咽到肚子里。
卫童这时回头冲屋里喊了声,“妈,嫂子,孔家哥嫂来啦。”
许小北趁机告辞。
卫母和赵金霞迎出来,孔月儿嫂子指着许小北背影问,“那姑娘是你家亲戚?”
卫母把人往屋里请,“不是,就是一个屯子的。”
她心说幸亏孔月儿哥嫂不认识许小北,否则不得打起来。
结果她那嘴贱的大儿媳妇正恨许小北不给自己买面包服呢,回头看了一眼,凉凉地来了一句,“哦她呀,她不就是许小北吗?”
“啥,许小北?她就是许小北!”孔月儿嫂子粗着嗓子大声喊道,要不是她自重大,都能蹿房顶去。
卫母赶紧拉住她。
就这号人物,要是跟许小北动起手来,一巴掌下去许小北就得拍成肉饼,铲子都锵不起来的那种。
卫童瞪了赵金霞一眼,赵金霞就当没看见,热情地招呼着,“月儿嫂子,咋得空过来了?”
孔月儿嫂子还沉浸在许小北给的阴影里呢,给自己男人又说了一遍自己客车上遇到那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就是许小北。
屈辱的记忆这辈子都不可能删除。
这下子,许小北在孔月儿她哥那里,两条罪名算是坐实了:抢妹夫,气媳妇。
他很想问问许小北:你抗我媳妇揍不?
不过这次来有正事,孔月儿大哥赶紧示意媳妇进入正题。
他那黑胖媳妇终于把声音放低了,调子也柔了些,跟卫母说,“婶子,上次我家月儿跟卫川相看完,回去后不是说想要辆自行车吗,其实那不是月儿的主意,也不是我们家人的意思,是我那几个叔觉得还没结婚卫川就跟那小狐狸精不清不白的……”
卫童不爱听了,一翻眼皮呛了一句:“我哥正派着呢,跟任何人都没有不清不白,嫂子你要再这么说我哥,就请回吧!”
月儿嫂子脸上的笑僵了,心道要不是为了月儿的婚事,我现然就能一巴掌呼死你。
卫母这时候抓起炕上的条帚照卫童后背就是一下,“回你屋呆着去,大人说话你小孩儿插什么嘴!”
卫童气得要死,呼地站起来,“行,我碍眼,我走。”
正好想穿新衣服出去显摆一圈呢,这下有机会了。
月儿嫂子心里痛快了些,却假意心疼般把卫母手中的扫帚抢下来,“婶子你看你,跟孩子置什么气,她那小腰还抗你这两下子啊……哎,卫童妹子你别生气啊,外头冷,多穿……”
哐,房门被卫童甩上了。
麻烦精滚蛋了,月儿嫂子开始尽情发挥。
“婶子我这次来的意思吧,就想解释一下,那自行车真不是我们家想要的,你看月儿跟卫川也真是挺般配的,咱就把那事儿翻篇行不行?”
卫母与赵金霞对视一眼。
这是后悔了?
卫母笑着,握了握月儿嫂子的手,“你说自行车的事啊,我们家也没往心里去,知道你家不是爱财的主。不过说川儿跟别人采蘑菇吃野鸡处对象那事,的确是瞎扯淡。”
“是是,我家也没好好问清楚,这事也是我们的不是……那婶子你看,这马上就过年了,要不趁年前,咱给孩子事儿定下来?过了年就选个日子把婚事办了呗。”
卫母瞧瞧月儿嫂子,“这事……咱们直接定不好吧。”
“我家的事我就能做主。”月儿嫂子当机立断。
他们老孔家的确是她做主。
孔老蔫一家特别穷,可以归档为贫下中农里的困难户。
他们全家还都是好磋磨的性子。
当初人家给孔月儿大哥介绍这个黑胖媳妇时,孔老蔫家就这么穷一人家,那都没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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