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小北发现自己的行李被放到了靠门处下铺的床板上。
这房间的布局是进门右手边一排柜子,左手边一排脸盆架和水桶,墩布抹布也都在这位置。
现在小北的行李就放在进门左手边的床上,也就是说,每天大家都会到她床头来拿脸盆和暖水瓶,她不仅要忍受这份打扰,还要忍受墩布和抹布带来的异味。
李铁菊见到许小北,表情讪讪地,“许小北,你回来啦?”
许小北嗯了一声,笑着问,“菊姐,谁把我行李拿这儿来了?”
李铁菊看了眼对面上铺的白裙子,没说话。
寝室里顿时安静下来,那个占了小北床铺的连衣裙女生直起腰,回身往床上一坐,两条长腿放到栏杆上,直接耷拉到下铺的头顶,晃晃儿地。
她把许小北上上下下打量了两圈,眼神最后停在小北漂亮的脸蛋上,神情十分不悦,“我放的。”
许小北收了脸上的笑意,“你为什么动我的行李?”
连衣裙一嘴的理,“我要睡这个床,当然要把你的东西拿走。人来了不铺床你怪谁,谁铺好就是谁的。”
她下铺那女的头顶她的两只臭脚,皱了皱眉,却什么都没说,只把身子往床里面缩进去。
许小北看了眼李铁菊,“菊姐,你没告诉她这个床是我的吗。”
“我,我说了的……”李铁菊嗫嚅着,朝小北走过来,拉着她的手,“你想睡靠窗的位置对不对,那我跟你换,我睡哪儿都行。”
“不用了。”许小北实在没办法迁怒于她,“你床都铺好了,折腾起来太麻烦。”
这时,一个梳麻花辫的劝许小北,“睡哪里不都一样,现在还有上下两个铺让你选,你赶紧的吧,过会儿再来人更由不得你了。”
表面在劝,其实就是口头拉偏架。
另一个穿黄格衬衫的更绝,“是啊,瞅你年纪也不大,遇事千万别较真儿。”
说着,还谄媚地看了白连衣裙一眼,一副巴结的嘴脸。
这期间,只有李铁菊的上铺一直没出声。
许小北粗略看了下,寝室目前到了七个人,只有她现在这个位置的上下铺是没整理的。
这七人里,杨铁菊年纪最大,其余人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
李铁菊这时伸手去拿小北的行李,先放到上铺的床板上,“小北你想睡上铺还是下铺,我来帮你铺。”
这边床头不靠墙,许小北觉得上铺不些不牢靠,便选了下铺。
李铁菊便在门边拿起抹布上水房去洗,想帮小北擦床板。
许小北这时注意到,放脸盆和抹布墩布那面墙上,有两个插座。
而从墙上的痕迹来看,对面的衣柜原来应该是在这个位置的。
她又联想到范丽霞房间的摆设,抿抿唇,把网兜里的洗脸盆毛巾往外掏。
那个连衣裙见许小北没再坚持抢床铺,讥讽地牵了下唇角,甩了个白眼又重新收拾东西。
李铁菊在许小北去水房换水的时候,跟了出来,“小北,你别生气啊,那个高明媚有点来头,你没回来的时候,她跟我们说她家认识校教务处的主任,还说以后大家有什么难事就跟她说,所以……”
许小北笑笑,“所以才巴结她?你们不打架不斗殴,怕教务处主任干嘛?”
李铁菊噎了一下,“我倒没有,我比你们都大好几岁,就想让你们都好好的别吵架。”
典型的和事佬。
小北哦了一声,“菊姐,不就换个床吗,不是什么大事,我不会和她计较的。”
李铁菊这才放下心来。
许小北和李铁菊铺了下面的床后,直接把上铺的床和窗前的桌子抹干净,还把地给拖了。
这时已经快十一点了,秋老虎的余热开始发威,外头的热风一阵阵吹进来,知了也开始叫得人烦燥。
许小北去洗了手,从旅行包里拿出个大铁罐子。
这铁罐是家里原来装普通饼干用的,许小北倒空后,在里面装了超市里拿出来的曲奇,为的就是给同学们一份见面礼。
她先给李铁菊拿了几块,而后递给菊姐的上铺,再回到对面递给高明媚。
高明媚没想到小北会给她饼干,愣了下。
不计前嫌也没见过这么快的。
她又打量了许小北一番,翘了下嘴角。
看那许小北虽然长得不错,可看打扮就是乡下来的,到底是底气不足,看来是不敢以卵击石与她软碰硬。
这乡下土妞一个,高明媚不觉得她能拿出什么好吃的饼干来。
但饼干桶一递过来,她就闻到一股香味儿,鬼始神差地伸手抓了几块。
一圈发下来,许小北把这几人名字记住了。
李铁菊上铺那姑娘十九岁,叫李颖,高明媚二十岁,她下铺的叫孙丽,今年二十二岁。
另外梳麻花辫的叫郑燕,睡高明媚临铺,黄格衬衫的叫王佳佳,睡郑燕下铺。这两人都是二十岁。
目前房里的七人里,除了许小北和杨铁菊,其余五人家都在青市当地。
所以也格外有优越感。
郑燕吃了块曲奇,惊为天人,问道,“许小北,你这饼干哪儿买的?”
许小北开始收拾自己带过来的衣服,没抬头,“亲戚从外地带回来的。”
郑燕家其实生活条件很差,她去年十二月高考落榜了,今年要再考不上,家里就给她安排亲事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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