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川咬了下后牙,右腮鼓起一块,又迅速消了下去。
严教导员低声问卫川,“卫副营长,这样是不是可以了?”
卫川凝视许小北,很轻地点点头。
轻到许小北都怀疑她眼花了。
卫副营长……
两年时间就当上副营了?
能耐大了。
许小北心里乱成一团麻,说不上什么滋味。
邓主任说他被公派出国学习,又说要高度保密,她有过无数设想,想到过他成了科学家,想到他去研究飞机大炮甚至核弹,就是没想到他去了部队。
刚才的谈话虽没说到细节,但小北有她的历史知识,她已经猜到卫川所在的是怎样一支特殊的部队了。
黄金部队。
中国后续改革开放需要充盈国库,绝大部分功劳都属于这支部队。
询问完毕,许小北起身鞠躬,走出会议室。
她转身的一瞬,卫川扫了眼她的侧影,眼眸深处有些情绪跃跃欲试向外涌动,被他强行压下。
就当他要低头那一刹,他忽然又将头抬起,盯着许小北的脚,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
他是不是看错了,她穿的那双鞋……
李宁?
卫川还在回想那鞋的样子,秦大春进来了。
看到卫川的一瞬,秦大春愣了一下,“卫川?”
难怪许小北出去时表情那么奇怪,原来对接部门来的领导竟然是卫川!
卫川点点头。
吕航冷声道,“秦大春同志,这是我们的卫副营长,请你坐到椅子上回话。”
秦大春坐下,一句句答着吕航的问话,但显然心不在蔫,他急切地想知道,卫川为什么在失踪两年后,突然以军人的身份出现。
他与卫川相识多年,对方一撅腚要拉什么屎都清清楚楚,可卫川却跟没看懂他为何坐立不安似的,像块冰一样摆在那里。
秦大春有些泄气。
这时,吕航问他的去留问题。
秦大春说留。
再次问到编制归属选择问题时,秦大春竟然反问道,“许小北怎么选的?”
吕航有点压不住情绪了,“问的是你,跟许小北有什么关系?!”
“我跟着她选,她选什么我选什么。”秦大春强硬地回答,显然不满吕航的态度。
“她选择了地质队编制,不入伍。”卫川突然接道,“不过秦大春同志,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地质队编制的工作量其实与部队编制没什么区别,我们要一起训练一起工作,但部队编制的工资要高出很多。”
秦大春想了想,“可是地质队编制不直属于部队,所以有些不想去执行的任务,可以选择放弃,对吗?”
卫川又在心里给秦大春鼓了一次掌。
这两年变聪明了。
“对。”
“那我还是跟许小北一样,选地质队编制。”秦大春下定决心后,嘀咕了几句,“我家有老母,有老婆孩子,我可不想哪一天一个部队任务扔我头上,两三年不能团聚,到时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家里人的心得比刀剐了还难受。”
卫川的心尖被他这句话割了一下,痛得不轻。
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他一去七百多天,这些日子里,许小北的心每一秒都在被刀割吧?
秦大春出去后,瘦猴王炎相继进来。
很神奇的是,这两人也反问了同一个问题——许小北怎么选的。
轮到王炎时,吕航着实忍不住,问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的队长是秦大春吧。”
“是。”
“那你们究竟是听秦大春的还是听许小北的?”
“当然听秦大春的,听队长的啊。”王炎顿了片刻,“但是秦大春听许小北的。”
吕航:……
**
改制见面会结束,吕航惹了一肚子气。
其他人倒是挺开心。
严教导员比卫川大五岁,是个脾气好的,这时候正跟地质队的曾副书记寒喧,“你们地质队还真团结,选什么出路都没悬念。那个许小北,核心凝聚力啊。”
提到这事曾解放一点都不谦虚,“我们地质队其实跟你们部队差不多,同样能吃苦,同样讲队友感情,许小北吗,人聪明业务能力强,长得还那么漂亮,地质队这些大老爷们,都把她当亲闺女亲妹子疼。”
卫川板着脸。
曾解放今年四十多岁,原来就是地质队的队员。高志强出的那事牵连了地质队绝大部分领导,局里来了个大换血,曾解放是个老好人,便被提拔成了副书记。
论起来,卫川也算是他的贵人。
眼看到了中午,曾解放留卫川他们在食堂吃饭,“食堂有熏鱼,味道不错,在这儿吃一口吧。”
卫川拒绝了,“部队那边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在这儿吃了。”
上午谈过话后,地质队百分之九十的人被淘汰,要重新编到其他地质队去。
这顿午饭注定充满离别的伤感,并且这份伤感还是他带来的。
他不想看到那种场面。
“那我就不留你了,部队要是忙,你就不用总往这跑,这几天我把该送的队员都送走,留下那二十多个马上按你们要求开始训练。”
“好,那就麻烦曾副书记了。”
几人出了会议室走到院子里,在军车旁站定,吕航问曾解放,“王炎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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