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王登位后,又牵着王后的手,恩爱的行过宫里每一个角落,经常一下了朝,就回到元吉轩陪在王妃身边,因此,再不敢有人在背后对中殿指手画脚,说她是‘为了冲喜而准备的女人’。
云韶府夜宴的时候,宝镜从几个大臣那里听说了以后忙不迭转告红衣,大有示好的意味:“这回你气儿该顺了吧?张福如自以为棋高一着,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捞着半点好处,还把自己弄成了个笑话。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谁知道幸灾乐祸了没几天,就传来了张福如怀孕的消息。
登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王大妃再也不能坐视不理了,亲自去了元吉殿看望金氏,金氏忙不迭起身叩拜,大王大妃抬了抬手道:“哀家来见你的意思你应该很明白吧?哀家守寡几十年,独居慈宜殿不理世事,而且你们的事,大王他自有决断,我一把年纪了本不便插手,可眼看着你父亲以重兵要挟大王,不许大王这样,不许大王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父亲才是真正的大王。中殿,你父亲是不是僭越了?过去有个闵维仁,哀家已经不欢喜,好不容易除掉了他,怎么,你父亲仗着护驾有功,要当第二个闵维仁吗?中殿?”
金氏一向身体不好,被训斥了一通,更是又羞又愧,连声道:“妾身惶恐。”之后想要开辩几句,一时气急,竟又咳嗽起来。
大王大妃见她可怜,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哀家知道事情与你无关,但是大王的御女怀了孕,不管你多讨厌她,那都是大王的骨血,一切当以国本为重啊,中殿。”
金氏脸上闪过一阵哀色,毕恭毕敬道:“是。请大王大妃放心,妾身自会向大妃禀明一切,宫中内命妇升降一事应当由妾身负责,是妾身无德无能,才劳动大王大妃您大驾,妾身深敢愧疚。妾身亦明白,为王上开枝散叶实为妾身的职责,然,妾身有负王恩,既然做不到这最基本的一点,就一定会想法办法保证王嗣的传承,方不辜负大王当初选择妾身的心意。至于金府院君……咳咳咳!”
大王大妃脸上闪过一丝不豫,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道:“罢了罢了,你知道怎么做就行,哀家先行回宫。”
金氏在宫内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拜倒,随后起身时捂住嘴的帕子落下,一旁的内人惊呼:“娘娘。”
只见帕子一角有一坨鲜红的血迹。
金氏忙示意她闭嘴,这个内人是她从本家带来的心腹陪嫁,懂得金氏在宫里的艰难,只得装作若无其事。金氏的脸色发白,重重喘了两口气道:“给我上妆吧,陪我去大妃那里走一趟。”
由金氏亲自去请封,大妃有了台阶下,当机立断决定接张氏回宫。
金府院君和贞敬夫人想替女儿抱不平也是有力气没处使,只怨自己女儿性子软好拿捏。
大妃于是到大王的面前狠狠的赞美了一通金氏的贤良淑德,孰料,大王获悉后冷冷一笑:“封承恩尚宫即可。人,还是留在旧府吧,暂时不必迁入。”
大妃还欲再说什么,但见儿子已无意多言,埋头于文书之中,只得悻悻的退出思政殿。
刚走到门槛处,就听到身后传来大王的声音:“母妃没事还是呆在自己的宫内侍花弄草吧,您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宫中内命妇之事,向来份属中殿。她若有什么,自会来向寡人回禀,以后就不劳母妃奔波了。”
大妃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她知道,大王在婚事和闵氏外戚干政的事上与自己起了嫌隙,本想着维护金氏一点的话,能缓和一些和儿子的关系,结果并没有。好不容易她松口了,同意把张氏接进宫,儿子还是黑着一张脸。
大妃真是搞不懂了。
现在明白无误的开口要她放权,大妃气到了极处回头:“大王此言何意?哀家生你养你……”
大王立即打断,从御案后起身,施施然道:“寡人就是知道母妃辛苦,这么多年来,宫里内外,都要母亲打点、操持,所以才建议母妃好好歇息。以后诸如此类繁杂事务,留给合适的人去做便是。要不然,寡人娶中殿,是用来当摆设的吗?”
大妃无语,愤愤然道:“你当哀家要管吗?今次是你王祖母去找的中殿,与哀家何干,哀家不曾逼迫过她半点。”
大王望着远处,长叹一声:“王祖母……居然连深居简出的王祖母都惊动了,可见母妃你是时候该休息了啊,有时间就去向王祖母多请请安,这也是为人子媳的本分。就像中殿日日向您请安一样,不管风吹雨打,日晒雨淋,还是身体不豫,中殿一天都不敢怠慢。母妃也该时时陪在王祖母身边礼礼佛,心境自然会平顺很多。”
大妃差点被噎死,气哼哼的出了思政殿,人刚走,大王就沉声吩咐:“思政殿历朝历代都是君臣议事的地方,岂是后廷妇人可以随意擅闯的?还没有人通报?”
内官小心翼翼道:“可是……可是,那是大妃啊。而且,先王在世时,并没有明令……故此大妃向来随意出入。”
“大妃又怎么样?就是因为有人坏了规矩才没有规矩。”脸如沉水的王冷然道,“从今天开始不管是大妃还是大王大妃,亦或者是中殿,凡后宫妇人者,皆不许随意出入寡人的思政殿。只有大王大妃和大妃守礼了,其他人才会懂进退。要不然寡人这里人人都来得,岂不是比市集还要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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