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我嘴不硬,我命硬。”红衣抬头冷冷盯着大妃,“大妃不知道吗,从来只有我克死人,没人能杀死我。你今晚应该见识到了……”红衣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天真的看着大妃,笑问,“您派出去的翊卫司,死伤共是多少?”
翊卫司之前就来回禀,说岳红衣身边有大覃玄甲兵保护,大妃不由的重新审视岳红衣——难道,这就是她肆无忌惮的原因?
“你到底是什么人?”
“您口中的贱民。”红衣一字一顿道。
“您以为您撕了我的良籍我就没有出路了?”红衣哂笑,“恐怕到最后给我找出路的会是大妃您啊。”红衣一脸的胜券在握,“我既然带得,就预料到您会撕,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还要感谢大妃,让我重新做人。而且,你撕了岳红衣的良籍,大覃那里还有备份,一样查的到,到时候你们去跟大覃皇帝交待吧。当然了,大妃一定会说,你是什么狗东西,皇帝会为了你兴兵仙罗不成?嗯,大妃您说的对,皇帝不会,可咱们大覃人都护短,皇帝杀我是一回事,旁的人杀我又是另外一回事。您自诩身份高贵,到了大覃,您还不是一样要给皇帝磕头,别说皇帝了,您今夜见着王爷腰都弯的够低的,您的尊严呢?高贵呢?您的趾高气昂呢?”红衣轻蔑道,“在大覃面前,全都一文不值。”
“所以我说,您太高估您的王权了,您口中至高无上的王权在我眼里分文不值,别把人所有人都想的好像非得攀附你们仙罗王室不可!仙罗的王室算什么?也没什么了不起。”红衣道,“就是可惜啊,让您失望了。没有哭着跪着让您羞辱,让您在我身上找一点优越感。”
“以您的傲慢,应该会毫不吝啬的表达对我的鄙夷,发挥到淋漓尽致。”
红衣说完,看着大妃阵红阵白的脸色,道:“好了,闲话少叙,咱们入正题吧。我是来找您做一笔交易的。”
“交易?”大妃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交易?”
红衣不以为然:“没有吗?我以为我最有资格和您谈交易了。比如说,我知道仁敬王后是怎么死的。”
大妃突然激动起来:“你胡说什么!什么王后!你胡言乱语什么!”
红衣小手掩着嘴:“啊呀,大妃,您声音轻一点儿,被人听见了传出去可怎么办。”
她眯着眼睛看大妃:“您说,要是金府院一家知道她们的女儿是被人暗算了,然后在宫里生生折磨至死,他们还会坚定的站在西人这一边吗?金府院手里的兵还会任由大王调遣吗?大妃不是不清楚大王的位置是怎么来的吧?至今还没坐稳呢,就要给人轰下去了,岂不是很难看?”
大妃倏地起身:“你这是谋反,来人呐,把她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打死罢就。”
“发怒,逼供,杀人?您就只有这些手段吗?”红衣慢声道,“这样的你可怎么护的住您亲爱的中殿啊……”
来人正要拉起红衣,大妃突然又改主意了,颇有几分忌惮的问道:“你什么意思,把话给我说清楚!”
红衣看了一眼拉她的宫人,那人弓着身子退出去。
红衣道:“我说了,我是来找您谈生意的,您喝口茶下下火,咱们慢慢聊。”说着,红衣捏起了桌子上的一块柿饼,轻松的吃了起来,一晚上没吃东西,怪饿的。
大妃拍着桌子,低吼道:“说!你快说,你都知道什么!”
红衣嘴里喊着柿饼,含糊道:“仁敬王后死前把她的香包送给了我,大妃,您肯定知道香包的秘密吧?您说,那么多人一起去施粥,为何只有仁敬王后一人生病?大王要追查,但苦于没有线索,他不知道,线索其实一直都在仁敬王后的身上,并且直指——”红衣蓦地顿住,笑盈盈的望着大妃。
仁敬王后之死蹊跷,红衣一直有揣测,但她从来没有说过,那时候她对大王有憧憬,对未来有期望,为了维护表面的和平,不敢去深究,毕竟深究了除了能掀起一轮轮动荡和风波之外,对谁都没好处。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不需要顾忌任何人,她又回到那个一无所有的岳红衣,她只要保命。而仁敬王后给她的香包恰好成了她保命符,她随口试一试大妃,大妃的表情和举止就立刻出卖了她,红衣知道,这一次,她搏对了。仁敬的死和大妃绝对脱不了干系。
红衣放下吃的,拍了拍手,对大妃道:“可您知道吗,大妃,我是不会告诉大王这和您有关的,我怎么能伤了你们的母子的感情呢,我于心不忍啊,唉!我左思右想,我只能对殿下说,这一切都是中殿的主意,您说殿下会信吗?”
“他不会信得,不会信得。”大妃慌道,“殿下岂容你这样的小女子摆布。”
“不信您这么害怕做什么?您好像很口渴啊,已经连灌了三杯茶了,大妃,夜里少喝一点,不然起夜多,就麻烦了。”红衣调侃道。
大妃气的面色涨红。
红衣接着道:“大妃比谁都清楚吧,仁敬王后会去施粥也是因为中殿发起,她才去的。荷包,亦是中殿的手艺。只不过这当中的东西嘛,未见得就是中殿自己放的,然我想中殿未必不知情。她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任由你们替她完成罢了。”红衣摇头叹息,“好姐妹啊,真是好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到了关键时刻,为了一个王妃的位置,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送她上黄泉路。所以我说中殿害死仁敬王后,不为过吧?我想不但殿下会信,金府院也会信。唉,届时朝野动荡啊……不敢往深里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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